雖然受了點皮外傷,但出了一身汗之後藥性倒也下去了,於將軍盡量穩住動作,打火石敲了好幾下才擦出火星,虧得裴銘還備了火絨,可算有了令人安心的赤紅亮光。
借著微弱的火光,大家驚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天啊,他們的身邊全是一頭頭倒下的狼,有的還沒有死透,咧著嘴凶相畢露。
除了裴銘,大家都是頭一回親眼見到真正的野狼,目睹這一幕還能說不後怕,絕對是假的。
重新生好火堆後,於將軍大喘了一口氣,舔舔幹裂的嘴唇衝薛庭藉和裴銘道謝,“要不是你們,我這會兒恐怕連骨頭都不剩了。”
薛庭藉將長劍還給他,“要不是你信任,咱們也脫不了困,該我謝你。”
常校尉也慢慢下馬,腿上的傷口很深,怕是要落下些許殘疾了。
若是意外或是對敵,就是死也不怕,可他氣不過居然被同僚以如此歹毒的方式暗害,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姓方的!
“這話可沒用,隻有活人才有本事報仇。”裴銘被薛庭藉抱下馬,臉上沒有多懼色,反而淡定地巡視著周圍。
同樣的,薛庭藉也沒多惶恐,一手攬著裴銘,一手叉腰歎了口氣,“狼群還在周圍,咱們得想想辦法。”
不過從天色上來看,再過不了多久就該黎明了吧,“阿銘,你說天亮以後它們會退下麼?”
“它們是狼不是鬼。”裴銘似乎在思索什麼,多弄了些火把將他們圍住,然後幫忙給常校尉和於將軍包紮傷口,轉頭看到溫將軍也破了點皮,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這一路上,溫將軍始終是個旁觀者,眼看著薛庭藉和裴銘在風雪裏累到跪到,每天隻能吃著黴米饑腸轆轆,甚至凍傷的雙腳被粗糙的鞋襪磨破,也從來不幫忙。
今日反而得他們所救,原以為多少會被奚落兩句,但裴銘可沒這興致,坦蕩得讓他多少有些汗顏。
這會兒功夫裏,薛庭藉把還未斷氣的野狼逐一了結,而不遠處就是它們徘徊的同類,想吃他?隻怕他們的牙口還不夠硬!
待藥勁散透之後,天也蒙蒙亮了,奔勞了整晚卻一無所獲的狼群不甘心,煩躁地踱著步,恐怕再過不了多久,火堆的威懾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他半眯著眼,打算拚上一回,裴銘卻把地上那些豬骨收集起來,站起來拍了拍手,“走,上馬。”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狼群就在邊上,她要去哪?裴銘陰笑著朝薛庭藉挑了下眉,咬出三個字:“去報仇。”
雖然沒想到會有這一出,但裴銘想要的結果有了,方校尉成了眾矢之的,她終於能名正言順地出手。
薛庭藉率先上馬,將她拉了上來,想了想有些疑惑,“你知道他在哪?”
“猜不到具體會在哪個角落裏,但我知道他的方向。”裴銘將目光投向北方,也就是他們的前路。
狼群是從東邊來到,方校尉不可能去送死,西邊是鎮子,萬一弄出動靜太大就弄巧成拙了,南邊是他們來的路,地勢熟悉,被攻擊之下很可能會往回逃,方校尉也不會想被撞見。
那麼最後的可能,就是他篤定沒人能逃過狼口,於是自己先去北邊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