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語調平淡,“狼都會追落單的獵物,把它們帶上,找到那姓方的,它們也就能填肚子了。”
幾乎不可查覺地,常校尉打了個哆嗦,就連於將軍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真不愧是裴將軍的女兒,這狠勁……
克服了恐懼之後,爾尋在一夜之間變得穩重不少,感知到主人的情緒,亢奮地抖起了鬃毛,在薛庭藉的驅使下衝出火圈,瞬間引來了狼群的追逐。
這次換裴銘馭馬,薛庭藉負責驅趕,以免狼群追上爾尋,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得不說裴銘駕馬的本事真的不錯,爾尋也好久沒有這樣盡興疾馳,恨不得飛起才過癮。
並且尋找方校尉的過程比他們想得更輕鬆,該感謝前兩天下過的雪,那足跡簡直不要太明顯,而這個自作聰明的傻子也沒能逃太遠,不一會兒就被追上了。
方校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下了那樣狠絕的殺手,居然還能讓他們活下來?在定睛看到緊追而來的狼群時,頓時傻了表情,癱坐在雪地裏。
他完了……
把韁繩交給薛庭藉,裴銘掏出懷裏的豬骨,盡數拋向方校尉,“還你!”
下一刻,被肉味牽動野性的狼群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方校尉,裴銘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別人怎麼加害自己,就讓他們以同樣的方式去死。
“別、別過來,啊——”方校尉連逃跑都來不及,就被最強壯的那一匹直接撲倒,極盡淒慘的嚎叫響徹空曠雪原,卻被吞沒於血盆大口之下。
剩下的,就是被撕扯、吞噬,高高舉起的手臂絕望地向老天求助,可惜老天從來不開眼,最後連指節也被咬成碎骨,犒勞了辛苦一夜的野狼們。
即便是阿鼻地獄,也不過此番風景了。
這聲慘叫甚至被於將軍他們遠遠聽到,搓了搓胳膊,隨即又解氣不已。
但很快他們都不得不擔心一個問題,本就對流放之路心有不甘,能在如此險境之下從容複仇的六殿下,還會不會回來?
沒有放任他們死於狼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就算這個時候薛庭藉帶著裴銘逃離,也完全做得到,茫茫天下,隱姓埋名躲過追殺並不難。
常校尉考慮得更實際些,如果殿下真想如此的話,或許……他會向陛下複命,說殿下已死吧。
他們並沒有想多,此刻的薛庭藉,確實有這樣的衝動。
此刻再沒人監視他,那三個受了傷的怎能追得過爾尋?要不就此帶著阿銘逃往無人知曉的地方吧,安安靜靜,也能攜手一生……
但這個念頭僅僅一瞬而已,逃了就是懦夫,難道要阿銘跟著他一輩子流亡麼?
他答應過的,要把全天下都給她。
“庭藉?”裴銘感知到他呼吸的急促,回頭仰視著他,錯過了薛庭藉那短暫的掙紮,隻有落在她眼瞼上的輕吻。
他說:“沒事了,回去吧,收服他們,再去北方大展拳腳。”
有他這句話,裴銘就安心了,勾起嘴角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