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把視線挪到了她身上,如寒冰一般讓她心驚,而她的遲疑讓薛庭藉很不滿,皺起眉催促地伸過手,“過來。”
不對,這不是他該有態度,她非但沒有配合,反而搖著頭後退了半步。
這不是她的庭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薛庭藉被她的逃避惹怒,咆哮著拽住她的手腕,睚眥欲裂的樣子太過嚇人,“為什麼要逃?你要背叛我麼!阿銘你變了,為什麼不再愛我了!”
每個字都恨不得紮穿她的耳膜,她難以忍受地捂住耳朵,終於忍無可忍吼了回去:“是你先變的!”
這句話她真真切切地喊出了口,也把自己從夢魘中扯了出來,薛庭藉被她驚醒,甚至連常校尉都跑來詢問出了何事。
裴銘還沒緩過神來,急促地虛喘著,薛庭藉為她拭去額上的汗珠,朝帳外說了句:“無妨,她做了個噩夢而已。”
待常校尉離開後,裴銘才無力地蜷縮起來,把臉埋在自己的肘彎裏,努力揮散腦海中殘餘的畫麵。
她倒是很希望薛庭藉別來追問,但喊出的那句話正是睡前才談起的話題,薛庭藉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盡量把聲音放柔,不讓她覺得這是逼問。
“阿銘,你……夢到什麼了?”
裴銘沒有任何反應,讓他更加不安,輕拂她的後腦安慰,“夢到我了?”
回答他的隻有一句“不記得了。”顯然,她不想提及。既然她不願說,薛庭藉也不再強迫,抱著她一起等待黎明,“沒事,夢都是反的。”
熬到天明之後,裴銘恢複了從容,隻字不提夢魘的事,薛庭藉也很配合她,一口一個阿銘喊得親熱。
溫將軍和於將軍昨晚吵得很不愉快,這會兒還在互相冷戰,被他的餘光捕捉,笑了笑,走去給爾尋打理鬃毛。
“走,咱們去鬆鬆筋骨!”說著跨上馬背,衝裴銘揮手,“阿銘,你騎術好,來教教我吧。”
裴銘立馬反應過來,他是想借機在那些人麵前顯擺,讓常校尉和於將軍看到他的長處,更加心服口服。
這個時候就無需她出挑了,聳聳肩,“我可教不了你,不過爾尋肯定可以。”
薛庭藉心領神會,拍了下爾尋的脖子,長嘯一聲:“走!”
今日天氣好,最適合策馬疾馳,哪怕在不夠平整的地勢中,爾尋依然健步如飛,像是在和薛庭藉玩鬧一樣,好幾次故意想甩他下來,看起來驚險極了。
這可把常校尉嚇壞了,一路上他們心驚膽戰才保住六殿下的命,這會兒要是玩脫了可怎好。
反而是裴銘滿不在乎,像個爺們一樣拍著他的肩頭,“既然他是要充軍的人,就該有點上戰場的本事才行,騎個馬都成問題的話,還怎麼——”
話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有意無意地看向了溫將軍,感受到目光的溫將軍沒有回避,自然也清楚她的弦外之音,不免將視線投向了於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