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玩笑,偏偏尾音勾得又長又綿,如劃在心頭一般犯癢,軟了裴銘的嘴角,指甲在他胸口的衣料上輕刮。
沒有錦衣緞袍,哪怕是粗麻料子,穿在他身上都比別人挺括三分,“不早了,去休息吧。”
“不要。”他舍不得放開她,“每天的訓練,呼嚕震天的營房,旁邊人的問東問西,我都能習慣,但是要我習慣沒有你,好難啊。”
之所以大晚上在這習武,當真是多用功麼?還不是想她想得睡不著。
如果能和她多相處一會兒,寧願整夜都不睡,就這樣抱著她,靜待天明。
可惜他樂意,裴銘還不肯呢,離開他的懷抱,精準地躲開了他的挽留,“養足了精神才能上戰場,可別耽於我的美色了。”
薛庭藉不再糾纏,卻在離開前喊住她,“若明日月色不錯,不知裴小姐可否賞臉,與在下同賞?”
一副武夫的打扮,卻說著文縐縐的話,真是滑稽。裴銘掩唇而笑卻沒拒絕,沒想到這男人還喜歡私會這一口呢。
月落日升,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差不多,白天他們各自忙著,嫌少又接觸的機會,晚上就在月色下膩歪會兒,或談論公事,或細述情意,每次分別時都是難舍難分。
不過於今天的薛庭藉而言,卻有兩件不太高興的事情。
第一是他需要再做些什麼,進一步鞏固這些朱堂親兵的人心,可惜暫時沒什麼機會。
第二件事才是關鍵,昨夜阿銘沒和他私會,並且讓裴利傳了話,等過幾天再見他。
聽到這句話,他的頭一個想法就是反省,“我又做錯什麼了?”
“不是。”裴利撓撓頭,“大小姐是不舒服,我偷偷瞥見她捂肚子來著。”
正好譚將軍路過,順便插了一句嘴:“不會是有了吧。”
薛庭藉愣了愣,然後癟癟嘴,“沒可能。”
然後,譚將軍看向他的眼神怪怪的,太複雜,一時竟讓人不知從何駁起,還是去看看她吧。
他是裴銘的未婚夫婿,當然沒人攔他,她果然是病了,大白天也窩在床上,蜷成一小團,看著就可憐。
“哪不舒服?”他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聽到他的聲音也懶得動,裴銘無精打采地睜開眼睛,“沒事,躺躺就好。”
“你的被窩裏埋過靈丹妙藥?”薛庭藉不敢大意,起身打算出門,“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來?營裏也有軍醫。”
“別!”裴銘趕緊把他叫回來,撅著嘴有氣無力,“真的沒大礙,就是……”
一向大方磊落的她,這會兒怎麼吞吞吐吐的?薛庭藉有些著急了,再次被她拽了回來,“我就是肚子疼,那什麼……月信快來了。”
“月信?”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惹得裴銘直翻白眼,在大婚之前,難道都沒個人教他這些?
沒辦法,她隻能紅著臉解釋一二,雖然讓薛庭藉明白了,可緊跟著又皺起了眉,“那你每個月都如此?”
“倒也沒。”這才是裴銘最不想說起的,因為她的月信本來早該來的,結果正趕上宮變之後,陪他一路上頂風冒雪,受了大寒,所以遲遲下不來才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