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調兵遣將,還是譚將軍經驗豐富,半天時間便把所有人都安排妥當,鎮子重整秩序,以後就是薛庭藉的第二座軍營了。
這批東拚西湊來的兩萬兵力都是上過戰場的,此等場麵自然不在話下,忙活到傍晚時分,腥風血雨便已不見蹤跡。
那些被賣來的女人和奴隸,軍營不可能全部接收,裴銘掏了她父親的錢庫,給他們發了盤纏之後,就放他們自行討生活去。
當然了,願意留下來過日子也行,反正沒人再欺負他們。
隻有半柳要被帶走,待薛庭藉領著大軍回到皇城,她也能和親弟弟團聚了。
她知恩圖報,自願伺候裴大小姐的起居,裴銘連連搖頭,“用不著,我自己能行。”
“逞什麼能?”薛庭藉一力做主,他本來就心疼阿銘拋下養尊處優的日子,陪他在這吃苦,這會兒能有個人伺候,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天色已暗,隻能明日再啟程回去了,夜裏裴銘好生泡了個熱水澡,剛鬆乏些,房門被人推開,是半柳提了熱水來,繞過屏風,動作有些費力。
反正屋裏也沒別人,裴銘便從水裏起來,幫她提桶倒水,嘩啦的水流剛好蓋住了同時的推門聲,她兩人都沒注意到還有個人已悄聲進屋來。
“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洗好我叫你。”裴銘拍拍手,剛要坐回去繼續泡澡,見半柳神色有異,回身一看,竟是薛庭藉正負著手笑而不語。
尤其那視線還不老實,肆無忌憚向下掃去,裴銘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赤條條站在他眼前,立即蹲進水裏,渾身都通紅不已,多可愛的姿態,惹得薛庭藉想不調戲都難。
半柳識趣退下,仔細掩好房門,裴銘則躲開薛庭藉的觸碰,“不是讓你別進來麼!”
“你就舍得讓我一直在外麵聽著你洗澡?”他故意擺出一副登徒子的嘴臉,恨不得也進去鴛鴦共浴,“反正我又不是沒看過。”
說完,腦門上就砸來水瓢,他又嬉皮笑臉地湊上去幫她擦背,不免有些遺憾,“要不在明日離開之前,再給你買個什麼吧?”
他二十歲的生辰,在風雪中抱著高燒不退的她,滿心淒惶。所以不想讓她如此珍貴的生辰也沒個該有的樣子。
十八歲,最美的年紀,沒有珠釵環翠,沒有精心籌備的宴飲,甚至沒有一句恭賀的話,就連僅有的禮物也在誤會中送得毫無誠意。
對她,實在太多虧欠了……
被他從背後環著雙肩,裴銘笑中帶著淚,是為他這份無能為力而心疼,其實她真的不在乎這些的。
從水裏探出手臂,攀上他的側臉,水汽氤氳,將獨屬她的氣息蒸騰。
“那就把這份禮物留到十年後吧,那個時候,你補我雙份。”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依然攜手的話……
眼中頓時亮了起來,很明顯,薛庭藉也覺得甚好。
二十八歲的她會是什麼樣子呢?可有兒有女了?是否比現在更有風情?薛庭藉隻敢肯定,那個時候的她,一定是陪在他身邊,與他共度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