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薛庭藉不需要再去常將軍那翻書了,募兵的事沒有藏著掖著,裴長遠和裴銘也很支持,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
一場小雪過後,邊塞正式進入了長冬,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薛庭藉火攻匈奴的盛名居然連平頭百姓們都知道了,所以募兵也十分順利,哪怕精挑細選,第一波都能留下近萬人。
他的勢力越壯大,太子的威脅就越小,那些留在皇城的武將們,對六殿下就越有信心。
但是裴銘不怎麼笑得出來,薛庭藉一定有事在瞞她。
她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怎會看不出常將軍的異樣,他每次彙報募兵情況時,都和薛庭藉有那麼一點點微妙的眼神交流。
甚至有一次,她親自撞見薛庭藉找上常將軍,問他事情辦得如何了。
什麼事?難道就是薛庭藉一直隱瞞的麼?她正要聽仔細些,誰知裴利剛好過來,被驚動的薛庭藉發現了裴銘,哪裏還會吐露半個字。
看到他那張若無其事的臉,裴銘心生一股怒氣,既然他要瞞著,那自己何必死乞白賴呢。
明明看見了她無言轉身時的白眼,可薛庭藉卻沒法追上去解釋,被常將軍偷偷用手肘頂了頂,“殿下,您還是坦白算了吧,不然娘娘該誤會了。”
薛庭藉斂眉想了想,末了歎了口氣,“你先把東西找來再說吧。”
這邊實難啟齒,另一邊,裴銘則是越想越不對勁,薛庭藉到底想幹嘛,要不找父親說說吧,她就不信那個混蛋連老丈人都敢糊弄。
正往裴長遠那邊而去,恰好聽到一些士卒的說笑聲,原本是無所謂,但有那麼幾個字眼讓她警醒了起來。
那幾個士卒並不知道大小姐就在他們身後,還在肆無忌憚地談論著,說的正是近來常將軍為殿下募兵的事。
“誒還真別說,如今軍營真是壯大不少,關鍵是人心一統,可比以前舒坦多了。”
“哼哼,不一定吧?”其中一個冷笑了聲,“你們以為殿下為什麼著急募兵?還能沒點私心?”
幾個人麵麵相覷,此話怎講?
那人更加神氣,仰起鼻孔說道:“你們想啊,皇子殿下現在完全跟個入贅女婿一樣,靠著咱們大將軍的兵馬撐腰,表麵上和和睦睦,其實心裏能舒坦?所以才急著招募自己的人馬啊,等哪天他們翁婿之間有矛盾了,不也能硬氣些麼?”
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其他人也應和起來,“我上回還不小心瞅見殿下和常將軍偷偷嘀咕著什麼,莫不是準備自立門戶吧?”
越想還越是這麼回事,幾人恍然大悟,卻發現旁邊的同僚們紛紛變了臉色,躬身向他們的後方行軍禮。
回過頭來,才發現裴銘麵沉如鐵地站在那,想來是把他們的話隻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大、大小姐……”他們頓時心慌,趕緊行禮告罪,裴銘的眸光卻更黯了幾分,“叫我什麼?”
剛才話最多的那個人,也是最機靈的,立馬改口喊她娘娘。
她定是要追究他們的失言,那自然是以薛庭藉妻子的身份,稱呼皇子妃娘娘才是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