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不會是把他的計劃,告訴阿銘了吧?
裴長遠扭頭瞥見他這副神情,眉頭皺得更緊了,越過他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然後轉頭對裴銘說:“銘娘,明日我們爺倆要出去一趟,想要點什麼,給你帶回來。”
裴銘終於肯看一眼薛庭藉,搖搖頭,隻要他們平安回來就好。
熬到入夜後,裴銘早早歇下,薛庭藉則像個受氣小媳婦一樣乖乖坐在桌邊,遲遲沒有上床來的意思。
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裴銘掀開床幔來,“你是打算枯坐一夜麼?明日還得跟我父親出去,別想躲懶。”
得了她允許,薛庭藉才敢鑽進被窩,本想和她親昵一下,卻在落吻前猛然停住。
下午時候他去地牢裏看了那些蟲子,實在是……
連那麼惡心的東西都要用來害人,自己根本不配碰觸她。
而他的退縮讓本就敏感的裴銘起了疑,總覺得他還有什麼事情壓在心裏。
這一晚,他們互相背對著同床異夢,誰也沒睡踏實,夜裏裴銘覺得胸悶,便起身出去透口氣,披著衣服信步於寂靜的軍營中,偶爾遇到巡邏的士卒,略微點頭示意。
走到一處僻靜地段時,忽聞前方有腳步聲,很輕緩,不像是普通行走的動靜,倒像是做賊。
難道有什麼人又在暗地裏謀劃著什麼?
借著昏暗月光,她好不容易才看到個模糊的人影,前往的方向卻很可疑,那裏明明除了地牢什麼也沒有,而地牢裏如今也沒有關押任何人,誰要去那裏?
既然可疑,那就悄悄跟上好了,可就在這時,薛庭藉突然跑出來找她,手裏抱著條氈毯。
“夜裏涼,別著風了。”
被這一驚動,前方哪還有什麼人,裴銘少不得暗暗懷疑,他出現得如此不是時候,到底是巧合,還是生怕她發現什麼呢……
翌日一早,薛庭藉整裝與裴長遠一起出巡,沒有帶任何下屬,也沒有機會與常將軍碰麵。
他們去的正是前幾天才巡視過的邊境,不過這一回,裴長遠帶著他往匈奴腹地深入了不少。
不比大融嚴防死守的邊塞鐵城,匈奴顯然散漫得多,兩個將領居然就這麼輕易地來到了一處小湖邊,而對麵就是個部落。
有不少女子正在湖邊忙碌,雖在說笑,動作卻很麻利,偶爾哄哄背後的小嬰孩,那神態與大融的百姓並無二樣。
她們的身後是羊群,正在化了雪的草地上覓食,旁邊圍著牧羊犬,以及甩著鞭子的男人,在並不暖和的風裏吆喝著。
一切都那麼安逸祥和,仿似與世無爭。
讓薛庭藉好好看看這一幕,裴長遠問道:“這個湖就是個大水源,把你那蟲子丟進去,匈奴可能要死一半人,你幹得出來麼?”
薛庭藉的眉頭皺得死緊,顯然還不肯放棄,裴長遠並不著急,讓他仔細找找看,這個部落裏有沒有大融產的東西。
這麼一看還真的不少,瓦罐、鐵器,甚至是衣物,都是大融特有的,當即怒眉緊鎖,“這些定是從關山鎮搶來的吧!”
裴長遠卻搖頭,“不,那些都是偷偷和我們的邊民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