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藉倒並不怪罪他,隻是饒有深意地說了句:“放心,他配的。”
許奕聽著這句話,默默咽了口唾沫,他原以為陛下對他的責罰就是架空實權,被終生囚禁王府。
但現在看來,他這“王位”似乎沒那麼簡單,或許比他能想到的,還要更加殘酷。
下朝已是午後了,薛庭藉並不著急,反正他的後宮空無一人,不成想卻見德淵正偷偷摸摸地守在宣禮門後麵,這裏是前朝後宮的分界,公主不能無故越過。
人前,薛庭藉是威嚴的皇帝,但在德淵麵前,他更願意做那個疼她的六哥,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看什麼呢?”
德淵嬌俏一笑,或許是在烈日下站久了,這臉蛋紅撲撲,怪惹人喜歡。
“六哥,哦不對,陛下,我就是想問問那個……”
見德淵吞吞吐吐的樣子,薛庭藉似乎明白了,彎下腰與她平視,“已經是十八歲的長公主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有誰能讓我們德淵都惦記上了?”
“就是那位……”德淵絞著手裏的帔子支支吾吾,“那位救了我的將軍啊,端午那天還抱了我的。”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倒讓薛庭藉看出了其中名堂,可惜那天他中了毒,確實沒注意是誰救的德淵,看來得好生問清楚了。
“不過你問這個幹嘛呢?”他明知故問,“怎麼,你也想給點什麼賞賜?”
德淵天真爛漫,一時不查他的試探之意,很老實地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總得……表示一下感謝嘛。”
看來是個年輕帥氣的,薛庭藉想了想,隱約有了猜想,幹脆出宮去譚將軍那裏做做客,問起那日英雄救美的是誰。
剛好裴利也在,聽到之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恕罪,當時是一時情急,末將並非有意冒犯公主!”
薛庭藉看著並不意外,高深莫測地親自把他扶了起來,“說什麼呢,你可是朕的大舅子,再說了,德淵謝你還來不及呢。”
一邊的譚將軍聽出了門道,看先裴利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可以啊這小子,多令人羨慕的女人緣!
不過既然出來這一趟,不如去看看許奕的王府好了,正好大家也很好奇,就跟著陛下一起去了。
薛庭藉自然不會反對,人多些,羞辱起來才有意思嘛。
皇城的布局乃是東富西貴,南邊則是平民居所,而這所“王府”就坐落在最南端,淨是些破落戶的聚居地。
正巧許奕也才剛到,麵對著眼前的宅邸,臉色可謂異彩紛呈,餘光瞥見陛下等人,隻能心有不甘地跪地行禮。
在看到那王府之後,譚將軍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陛下還真是思路驚人呢。
這根本就是個小破院子嘛,而且明顯上了年頭疏於打理,那腐朽的木門,那階下的青苔,嘖嘖嘖,偏偏又弄了塊嶄新的牌匾。
安王府。
可真夠諷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