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活一遍，為的就是報仇，立雪的，父親的，我自己的，而你，薛庭藉，你才是我最要報複的人，是你讓我痛不欲生，害我喪命，你說你該不該償我？”
薛庭藉徹底被她說糊塗了，害死她的不是婁雲舒麼？
他疑惑的表情真是讓裴銘生氣，仰頭把眼淚逼了回去，看來還是得從頭說起，說說他們曾有過的那十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當年我們相遇是在太明湖上，我遇刺落水，你救了我，從此你我情根便種下，發生的事情與這一世差不多，總之我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後來宮變，我不顧阻攔硬要和你私奔去北地，真是吃足了苦頭啊，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能如此適應流放生活麼？”
沒錯，確實如此，薛庭藉還想到了更多，為什麼她會造出馬糞做的火球，為什麼會匈奴語，為什麼明明從沒離開過皇城，卻能處之淡然，仿佛早習慣了一般。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可我確實錯了，因而害死了父親，他戰死在月氏，死因是被自己的人手暗殺的，我甚至連給他磕個頭都做不到……”
薛庭藉聞言沉默了。
天底下最好的將軍，卻是兩世都沒逃過被暗殺的宿命，而她這個女兒，眼睜睜看著失而複得的父親在自己麵前再次被殺害，痛心疾首到失語，若換做他，他也做不到更堅強。
低泣了會兒之後，裴銘擦了擦眼淚，故事還早著呢。
“你我在北地待了整整三年，經曆的磨難可比這一世多多了，多虧了我吧，保住了你皇子的名頭，否則那些苦你又得吃一遍。
當時我費勁心力幫你籠絡人，勸說旁支和各將領們擁護你，裴家軍任你調度，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你了，可你給我的回報是什麼呢？”
是得寸進尺的擷取，覺得她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愛情與諾言連虛假的都沒給過多少。
“那次雄圖坎把我捋走，吊在狼群上方，這事兒他之前就幹過，但上輩子的你真是讓我失望，你沒有立刻救我，而是選擇等援兵。在你眼裏，殺掉你的敵人，比我更重要。”
那件事薛庭藉怎麼可能不記得，他的腿傷至今未愈，但他從沒有後悔過，因為沒有什麼比阿銘更重要。
可是……上一世的他，怎麼可能目睹阿銘被狼群攻擊，還能站在那等援兵？那可不能，不可能是他。
裴銘當然也是感謝這一世他豁出命來相救的，不過前世的還沒說完。
後來他們殺回皇城，所經曆的和今世的也差不多，隻不過薛庭藉是真正的主導，而她隻是被綁在他身邊，用來控製裴家軍的。
“後來你不知怎麼得到了我外公的遺物，以此找到了鐵老，興許還威脅過他，如果不服從，就會拿我下手吧，總之鐵老對你言聽計從，幫你暗中除掉了不少人。”
連鐵老都是他的人？薛庭藉對這位老人的印象並不深刻，但他記得鐵老對裴銘臣服的姿態，難以想象他為自己所用的情形。
見他滿麵糾結，裴銘好心讓他先緩緩，抿了口茶水後，突然話鋒一轉，問他許奕的下場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