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三裏蕩那些被販賣的人,其實也是有講究的,並非為了好賣才抓來年輕女子,而是需要用年輕女子試藥。
薛庭藉看了眼裴銘,擔憂之色更甚,他們是照著阿銘來選人的吧,就為了試出最針對她的藥。
更多的也問不出來了,薛庭藉衝裴銘使個眼色,然後湊到黃市監的耳邊說道:“為虎作倀,販人牟利,你可知曉此等罪行依照大融律例該如何處置呢?”
黃市監慌了,口不擇言開始威脅他,“我要是死了,劉氏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別……別想走出這恭江!”
“哦是麼?”薛庭藉索性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恭江的劉家眼線都在哪?那個客舍的老板是不是?”
像是不敢得罪劉家,黃市監抖著唇猶豫地不敢說,裴銘見狀更加不悅,匕首抵上他的頸側,隻需一用力,他就能徹底閉嘴了。
她說:“縣丞大人剛吃下藥,很聽話地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你說我們有沒有本事出這恭江呢?”
這一消息徹底讓黃市監失去了最後的倚仗,老實交代那三裏蕩的各個賣家都是,他們具體的名姓居所也不清楚,明早見他出事,肯定會去齊城通報的。
薛庭藉有些為難,這麼多人,不可能在今晚逐一擊殺,隻能放任劉氏聽得消息了。也無所謂,反正那幫人本就等著他們去。
問完了所有的話,裴銘與薛庭藉互換了個眼色,當即手下用力,徹底了結了黃市監這條不堪的狗命。
接著他們溜回耳房,冒險將那兩管銀絲炭收回,否則被人發現了可就是直指他們身份的罪證。
就在薛庭藉快要得手之際,一個守衛突然動了,嚇得他和門外的裴銘捏緊了手裏的匕首,實在沒辦法,也隻能拚殺突圍了。
好在那守衛隻是翻了個身,又撓著肚皮繼續打鼾,薛庭藉鬆了口氣,與裴銘一道趁夜色趕回客舍。
就著稀薄的月光,他拉住裴銘,見她額上被撞出的包,便四下找尋能消腫的東西。
好在南方的冬季雖然雪不多,但夜裏的冰霜還是有的,他就地扯起一把被薄冰包裹的雜草,輕輕覆在她的額上。
這一夜下來,盡是搏鬥、陰謀與血腥,讓裴銘深感疲憊,靠在薛庭藉的懷裏闔眼休息。
掌心的冰很快融化,淌過她的臉龐,薛庭藉扔開雜草,為她擦幹臉上的水跡,“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不,我想就這樣待一會兒。”
他們站在牆根,月光正好被阻擋,誰也看不見他們,隻有沁涼的空氣,將他們的呼吸凝成一團團白霧。
直到裴銘額上的包消下去些許,沒那麼疼痛時,兩人才來到客舍後院,車裏兩人已經睡著了,少年被動靜驚醒,本能地瑟縮起來,隨後才看清是他們。
確定周圍無人後,薛庭藉輕聲說道:“明天我們要走了,會帶上你們一起的。”
少年眨眨眼,終於露出了些喜色,隨即又垂下了嘴角。
好不容易有了逃出生天的機會,可他不記得自己的家鄉了,終究回不到故土。
裴銘懂得他的失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興許日後能想起來,就算回不去,跟在我們身邊,你也絕不會吃虧。”
回到房中,一切都沒有異常,炭火得生起來了,不然到了早上,屋裏還是這麼冰涼可就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