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她信,所以盡管放鬆下來,由得自己沉淪。
雨停之後刮起了風,卻仿佛被擋在了山洞之外。身邊的篝火很溫暖,他們的體溫更熱。
泌出的汗珠蟄得右肩傷口很疼,但裴銘不想停下,躬起身子與薛庭藉共赴巔峰。
潮湧最澎湃的那一瞬間,蒙住了靈台的陰翳突然被衝破,腦海中往複不斷的可怕畫麵迅速破碎,消散地無影無蹤,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
眼前,終於是那個真切的薛庭藉。
緩緩撫上他的臉龐,熟悉的觸感讓她破涕而笑。
暴戾殘酷是他,溫柔深情也是他,薛庭藉啊,我怎麼就這麼愛你呢,多辛苦都想回到你身邊。
她眼角清澈的淚滴也讓薛庭藉慶幸不已,“你醒了?”
“嗯。”
“太好了……”
從來沒覺得她一個由心的淺笑,有這般珍貴過。
沁涼微風灌進山洞,帶著泥土與植被的清香,冷卻了兩人額角的熱汗,待到黃昏時分,金盞才躡躡探進腦袋來,見到洞中情形,這才放下了心。
雨後的夕陽格外燦爛,不偏不倚鑽進山洞中,將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金光燦燦,薛庭藉就這樣坐在光芒中,而他懷裏的裴銘睡得正熟,眉宇舒展,安心且平和。
體力與精神急需恢複,這一覺裴銘睡了很久,再睜眼已是深夜,篝火的光亮映照著每個人的睡顏。
薛庭藉最先發現她醒了,摸了摸她的額頭,高燒已退下很多,“要喝點水麼?”
她點點頭,虛弱地被他扶著坐起,水是燒熱了的,喝下去全身暖和不少。
聽到動靜的金盞迷糊醒來,見娘娘神態無異才長抒一口氣,“您可嚇死我們了,餓不餓?這還有些果子。”
裴銘沒有拒絕,見裴嘯也醒了,示意他動作輕些,省得吵醒無名,果腹之後沉吟了片刻,“明天我們得找個住處落腳,待我養好傷後……從西麵重進克州吧。”
才剛好些就急著考慮這些,薛庭藉可不答應,“落腳沒問題,但後麵的事先不急,若你的傷勢恢複得不好,咱們就回去,別和我爭執,不容商議。”
這還是第一次,他對自己拿出君主的強權來,裴銘故意不應聲,歪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直把薛庭藉看得心虛,弱弱地清了下嗓,“這次……你就聽我的吧。”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裴銘單手勾住他的後頸,“好,都聽你的。”
而後她又靠在薛庭藉的耳邊輕輕喟歎,“庭藉,我害怕……萬一再有下次,而我醒不過來呢。”
“不會的。”薛庭藉吻著她的發絲,“有我在呢,你不會有事。”
可前方的危險誰也說不好,裴銘並沒有安心多少,額頭抵在他的鬢邊,“那你一定要把我守好,別讓我一個人。”
一定,薛庭藉用緊擁的力度告訴她,他再也不會把她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