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意黑下,正是潛行的好時機,金盞裴嘯在外圍保護無名,留意有沒有監視太守府的,薛庭藉和裴銘則先在簷上觀察清楚再行動。
田太守還未過七七,府上依舊處處哀色,但有一點很奇怪。
“人太少了。”薛庭藉蹙眉說道:“就算田太守的妾室不多,但他堂堂一州之長,正妻、子女加上奴仆家丁,怎麼也得上百號人啊。”
可這個時辰離就寢還早,後院僅有寥寥三四個奴仆,亮著燈的房間也不過一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座廢宅呢。
裴銘也看出不對勁,摸到書房位置,掀起瓦片向屋內窺視,隨即皺起了眉頭。
“空了,有可能是被剛正他們查封帶走,準備找出和劉氏勾結的證據,也有可能……”
薛庭藉沉聲接話:“是被劉氏統統銷毀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好說田太守是主動與劉氏同流合汙的,還是被地頭蛇劉氏逼迫的,那些販人生意和迷藥,他又是否參與其中。
若是後者,那就能解釋為何這府上如此冷清了。
與太守親近的家人能做人證,所以不能留,至於是生是死,恐怕得去三虎山才能揭曉。
但就算是被迫合作,身為太守居然瞞著朝廷為虎作倀,這個罪無論如何也是脫不掉的!
府上人少,守備更是無從談起,接到授意後,裴嘯和金盞帶著無名輕鬆溜進了後院,左右看了眼沒人,就隨便推開了一間房門。
這麼明目張膽的入室著實嚇到了無名,虛聲問道這樣沒關係麼?大晚上點燈會被發現的,難道要摸黑查線索?
薛庭藉卻失笑,“誰說是找線索?都這麼晚了,咱們也該過夜睡上一覺,明天再慢慢收拾。”
無名更不解了,那他們今晚住哪呢?
問完之後,卻無一人回答,反而見到大家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他瞠目結舌。
“不、不會是這兒吧。”
“否則……”薛庭藉抱臂痞笑,雙眸映著幽幽的冷光,“你還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麼?”
在滿是劉氏眼線的地方,躲在死去太守的宅邸中藏身,這個抉擇很大膽,但的確是最明智的。
這裏的人手很少,空屋卻很多,他們大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慢慢調查,以便看清楚這座人去樓空的廢宅裏,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就這樣,他們順利留在了太守府內,趁著夜色,裴銘和薛庭藉又探進別的房裏搜尋一圈,可惜沒找到有用的線索,但有件事引起了裴銘的注意。
與一方豪族交往甚密的太守,他的宅邸竟然格外素淨,甚至簡樸得過了頭,而僅有的那些畫作卻很不簡單。
這些作品並不是什麼名家之作,但好在她略懂些書畫,從筆觸中看得出這些山水景色滿懷清高無爭,頗為雅致靜謐。
但是,恰恰如此才很違和。
“這個田太守看起來是個清廉有德之人,並不像是因為害怕被為難,就屈服於鄉紳淫威,幫他們為非作歹的人,我總覺得……他和劉氏之間的關係,可能並非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或許這位死去的太守,還有著什麼尚不為人知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