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上回說的那事,後來怎麼樣了?”
“你說三虎山裏那幫人?估計夠嗆,被下了藥開始自相殘殺,嘖嘖嘖,一兩千人呢,沒準這會兒也不剩幾個活口了吧。”
一兩千人?指的難道是於將軍手下的那些官兵?!他們怎麼能把如此殘酷的事情說得那麼輕描淡寫!薛庭藉擰起眉頭,忍住心氣聽他們接下來的話。
看來兩位將軍的性命暫時無虞,鐵老和剛正則沒有被提到,但端倪也隨之而來。
這兩人什麼來頭?是不是故意來透露消息,引誘他們去三虎山的?
所幸之前在恭江,金盞還留了兩管迷煙炭,當天夜裏讓裴嘯翻窗投進隔壁屋裏,親眼盯了一整晚,確保他們沒有做什麼假動作。
次日黎明左右,裴銘和薛庭藉才潛入隔壁房間,仗著身手好,徑直把那兩人推醒。
中了迷煙的兩人神情呆滯,別說還手,連防備都做不到,知無不言把自己的老底賣了個精光。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什麼內情,隻是收了別人的錢,在克州外圍四處說起三虎山的事。
不需要多刻意,若見到帶著仆婢,氣度非同一般的年輕夫婦,格外多透露兩嘴就行。
薛庭藉和裴銘對視一眼,果然是衝著他們來的,算算時間,倒是符合恭江出事報到齊城,再由劉氏放出消息的節點。
甚至……就是那個裏正通風報信,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三虎山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道……說辭都是給錢的人編好的,我們照念就是。”
裴銘緊抿著唇沉默片刻,就算這是編好的說辭,她也不敢不當真,“三虎山怎麼去?”
兩人怔愣地想了想,“在……齊城南邊。”
再多的也問不出來了,裴銘深歎一聲,揉了揉自己的右肩,衝薛庭藉使了個得逞又無奈的眼色,“看來我們的清閑到此為止了。”
當夜他們就收拾細軟準備上路,前路危險,原本想把無名留下來的,他本人卻很堅持,“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再不濟,也想親眼看著害我回不了家的人遭報應。”
一番權衡之後,裴銘同意了,既然把他救了出來,那就負責到底吧。
臨行前又和老板娘道別,她挺為他們擔心的,“你們真的要去?”
薛庭藉點點頭,他們套到了話,有條山路可以避開官道,小心摸索應該沒問題。
老板娘沒有再說什麼,祝他們一路平安,“我們老百姓沒本事敵過那些大族大家的,希望你們能幫我們出個頭,不求別的,隻求能過上安生日子。”
這是一個平頭百姓最樸素的祈願,作為君主的薛庭藉聽著挺不是滋味的,還子民一片淨土,他責無旁貸。
“您放心,無論多難,我和我夫人一定為你們討回公道。”
那兩人口中所說的山路並不好找,好幾次不是迷路就是差點滑下山,好不容易翻進克州已經是次日夜裏了。
入了齊城之後,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稀薄,這裏就是劉氏一族的老巢,詭譎克州的心腹之地,此時此刻,他們或許就已經無所遁形地暴露在劉氏的眼皮子底下了。
但是和敵人徹底麵對麵,他們反而鎮定了下來,並不急著打聽三虎山,而是選擇先去太守府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