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樂言辭鑿鑿,片刻沉默,障目仍舊不加反駁。
“你那時說過,要救的並非是那些孩童,想來應是那位婦人才對。”打破平靜的是顧言樂,他繼續著那些所謂的猜測。
“寒提兩年結果,如今已是到了成熟的時候,雖說少量對身體不會影響,但也耐不住她頓頓以此為食,若是再不停下,怕是……”障目不再隱瞞,他看向窗外,今夜並非是晴天,毫無月色,然而他在黑暗之中卻看得尤為清楚。
“了無牽掛,何以為生,你自然是勸不了的。”顧言樂其實早就看透了生死,他不會對任何人的命感到惋惜,若是他為那婦人,怕也寧願如此。
“哈,”障目冷笑一聲,他翻身跨坐在窗沿,“顧少爺說的倒是輕巧,你的故事大致無錯,隻是缺個結局,明夜此時,是否願同我再入一次寒提?”
顧言樂求之不得,“那昨日之約……”
障目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他抬手附在臉上,輕輕一動,整張臉竟然如同麵具一般落了下來,內中顯露的自然是他真正的麵容。
“算你贏了。”
說罷,障目跳窗而出,顧言樂隨即跑到窗口,哪裏還有障目的蹤影。
顧言樂左顧右盼,有些慌張。
“那……那是易容術?”
顧言樂讀過不少話本,其中對易容之術也有所提及,可剛剛那個完全就不是人能夠做得到的,尋常麵具怎能與人臉如此貼合,不露絲毫痕跡呢?
傳說古玉的確能夠驅鬼辟邪,若是非鬼非邪呢?
想到此處顧言樂不禁一寒,自己多次冒犯,不會將他惹怒吧,雖說早已看淡生死,可故事才剛剛開始,就連障目也應了昨日之約,他可不能錯失機會。
關上窗,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興奮?期待?怕是兩者具有。
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將那些怪力亂神之事信以為真,但此刻一切皆已改變,看來這次走出家門還真是值當,開辟了一片新天地不說,還多出了一個新世界。
“果然上天還是垂簾我顧言樂的。”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此刻的顧言樂沒有任何的掩飾,也許這輩子,就此刻他最為真實,可笑著笑著,他的臉色又重新陰沉了下來。
“若這世上真存在鬼神,那你是否甘心看著我逍遙自在?”
眼神中透露出凶狠與不屑,相較方才的障目有過之而不及,這並非是常人能夠擁有的,若非親手殺過人,怎會如此?
這位破籠之鳥的羽翼上,到底沾染了誰的血呢?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顧言樂一夜未眠也不覺疲憊,也許真是因為興奮,亦或是障目的那杯茶。
清晨,半月端著早點踏入屋中,隻見顧言樂已經穿好,在整理著賬本。
“少爺,您這是未睡還是剛睡醒?”將盤子放在桌上,從砂鍋中盛出一碗粥來。
既然半月來了,那整理的工作便自然由他接收,顧言樂還真心有些餓了,昨日光顧著看資料與賬本,別說是吃的了,就連水也沒喝上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