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3 / 3)

他們回去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

前庭停著韓費凡的車。

韓費凡正好出來,看著下車的兩人有些意外,笑向韓其:“不是說中午一起吃飯嗎?怎麼又出去了?”

韓其也笑道:“就想著,所以時間剛剛好趕上。”他一邊鬆了袖口的扣子,向裏麵去換衣服。

韓費凡揮揮手示意他走,韓其走了一會,他轉頭狀似很自然問阮頌,“今天去哪兒了?”

阮頌下意識想去看韓其,韓其已經進去了。

這個問題真要命。

不能說實話,但是也不能編對不上的假話,隻要一問就知道她今早是拿著東西出去的?能去哪?

電光火石之間,腦汁一絞,她腦子冒出答案,低聲道:“是小七爺說帶家裏的點心,去看個朋友。”

“什麼朋友?”

阮頌低頭裝傻:“……我不認識,也不敢問。”

韓費凡見她呆呆,看來也問不出個什麼來,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就在這時,他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韓費凡接起來。

阮頌聽見韓費凡在那邊寒暄:“李老?好……啊……是嗎?”“嗬嗬,這個孩子就這樣,應該的。”

她沒有回頭,但從電話裏聽出了讚許欣賞的意味:“就是一點小點心,既然小七送過來,也請李老做長輩的不要和他計較,他年輕不懂事,上次開會真不是針對誰,就是就事論事……就是,就是,有時間約。……哈哈,你就是太誇他了——讓你小孫子有時間也可以多約約小七,他應該多參加一下年輕人的活動,老和我們幾個老東西混,哪個女孩子會喜歡他……”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但已經足夠了。

阮頌背上冒出冷汗。

從剛剛的對話來看,韓其估計是提前讓什麼人打著他自己的名號,在他們去玫瑰公墓時,順便也去了給之前得罪的這位李老送禮。

但她忽然想,要是她說出玫瑰公墓的事呢,轉念一想,忽然想到那個墓碑上隻有一排呆頭魚,什麼也證明不了。

——要是韓其說是自己養的心愛的魚死了,專門買的墓葬,按照他錢包裏麵的卡的種類,也並不是說不通。

懷著最後驗證的念頭,她溜進廚房幫張姐幹活時候,假裝很隨意側麵問了一下,果然,韓其的母親是葬在銀穀的。

阮頌有些呆。

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通過了一個多麼危險的考驗。

要是她說了實話,視為出賣了韓其,那她就完了,韓費凡接到的電話和無名墓碑都會作為韓其脫身她撒謊的佐證。

要是她不夠聰明,胡亂說一通被拆穿的後果,她也完了,她本身就是在說謊,韓其大概會用一副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說謊的表情看著她。

——從頭到尾,每一步都算到了,還順便解決了一個小誤會,那通電話大概率也是他讓對方打的,至於勸慰的說辭她現在都能想出來“要是李老不生我的氣,請給我父親打個電話說個情,他幾天不和我說話”之類,對方看在韓費凡的麵子上也會聯係。

這個人,心思太深了。

張姐見她精神有些恍惚,便道:“阿頌,明天要上課,別發愣了,先去把作業做了,這裏我讓她們來。”

阮頌有些昏頭昏腦走出來,她平時寫作業的地方,在韓真真小書房外麵的小露台,有一張小桌子,安靜,又小。

但過去必然會經過韓其的房間,阮頌加快了腳步。

卻還是怕什麼見什麼,韓其正好換了一身休閑裝出來,因為換衣,他的頭發微微淩亂,反而更顯出兩分肆意的俊美來。

“回答得不錯。”他說,“不過,我有點好奇,你說我去看朋友,就不怕沒對上被拆穿嗎?”

阮頌已經不想知道他怎麼知道她說了什麼了,她垂眸,看起來乖巧老實的樣子:“早上我端著露楚出去,大家都知道。而且我想,小七爺的朋友總會比真真小姐的多些,也靠譜些。”——連韓真真都能糊弄到的事情,他也不是問題。

韓其輕輕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為她的馬屁還是別的什麼,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放在她黑順的長發上,摸了摸,就像摸那隻狡猾的喀布爾犬,動作自然無比。

“聰明。”

“你今天的回答很好。”達到了他的標準。

手感並沒有狗頭好,毛發更硬一些,不容易起靜電,但他的手卻沒來由的,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