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麼說的才是親爹吧,玉鹿心裏暖暖的。
又經過一個多星期的休養,玉鹿基本痊愈。在爹爹孟長玨的堅持之下,玉鹿決定跟著爹爹回老虎嶺。
用爹爹的話說,那裏有爹爹個哥哥罩著,是山寨的四小姐,沒人敢惹。在安陽城,雖然蕭軍烈可以護著她,可是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風雲變幻,瞬息浮沉,他的生命裏有太多東西,權利,江山,爹娘,還有舅舅和佟寶珠。
而她不過是一個伎女生的戲子,是嫁給過他弟弟的女人,就算蕭軍烈不計較,他的那個正白旗出身的封建母親也容不下她,何苦留下自討沒趣。
因此,玉鹿傷好後,就讓哥哥買了三張火車票,自己親自去跟蕭軍烈辭行。她來的時候,他已經得到消息,茗香不止一次在他麵前暗示,玉小姐可能要跟著孟老先生回去了。
他不信,他忐忑地等待著,終於她親自過來了。他在書房裏假裝看地圖,拿著放大鏡看一個山頭,“認真”地標記上一個圈圈。
她推門而入,站在門邊叫了一聲:“大帥。”
他假裝反應遲鈍,過了幾秒才“嗯?”了一聲,尾音上揚長長的,回眸看著她,笑了:“你恢複的不錯。”
“謝謝大帥的照拂,我才恢複的這樣好。”玉鹿說,“我是來告辭的,哥哥和爹爹都在外麵等著呢。”
“你……真的要走?”他放下放大鏡和筆,看著她,有些舍不得。
玉鹿低了頭,小聲說:“是的,我就要走了,大帥……刀槍無眼,往後可要多保重。”她說完,後退著出門。
他跨前幾步攥住她的手:“玉鹿,為我留下好麼?我是真的喜歡你。”
“大帥鬆手,”她狠下心說,“我有什麼理由留下?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不要想太多,什麼都可以解決。”他堅持握著她的手,用力的攥著,“我愛你,這一個理由夠不夠?”
玉鹿淡然道:“你不要以愛我為借口,解釋你的強取豪奪。”
蕭軍烈的眼中掠過一絲怒火:“強取豪奪?原來你是這樣想著的。玉鹿,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蕭軍烈,我若是強取豪奪,還有你今天說話的份,早就成為我榻上的禁臠,我若是強取豪奪,就不會寵你愛你一切都由著你。”
“我自問二十餘年來,從未在哪個女人身上花過這樣多的心思,你想要的,我恨不得都捧到你麵前來,我待你如何,你心裏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為什麼?你為什麼把我想的如此不堪?”他臉上的肌肉扭曲,那樣子既委屈又可怖,一雙眼睛就如要吃了她一樣。
他如此的咄咄逼人,玉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將心一橫,臉一揚大聲說:“你還說沒有強取豪奪?你做的哪件事是經過我同意的?”
“哪一件事情你沒同意?”他像鬥架的公雞一樣紅著脖子瞪著眼。
玉鹿毫不示弱,也不管不顧起來,反正離別在即,總要找個理由讓他知道自己做錯了,證明他就是強取豪奪。
“你,你,你把我後麵弄出血兩次,你經過我同意了嗎?”玉鹿瞪圓了眼睛,反正做都做了,受傷受疼的是自己,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在我胸口刺字,你經過我同意了嗎?你把我丟進軍營當軍妓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我,我那是因為愛你,不想讓你忘了我。”蕭軍烈有些氣短,畢竟這些都是自己做過的特別衝動的事情,“我把你當成自己女人才會那麼做。”
“我不想做你女人,我對你沒好感。”她心一橫,大聲說。這句話清清楚楚,他渾身一震,她也像是受了一震。
他望著她,就像是夢魘了一樣醒不過來,過了很久,才低聲說:“你對我沒好感?”玉鹿心裏像山洪暴發被堵在一處堤壩裏,她硬生生攔截著那些奔湧的情感,像是對自己講一樣,一字一句特別清晰地說:“我對你沒好感。”
蕭軍烈的手心冰冷,骨節僵硬的捏著,那手勁像是突然失了控製,攥得她骨頭要碎裂了似的疼痛,她一狠心慢慢的將手抽回來,一分一分的抽回來,她轉過臉去,說:“大帥……珍重!”
蕭軍烈往前追了一步,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我曾經魯莽不懂如何惜香憐玉,若你介意,耿耿於懷,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做一遍那些事,讓我也吃疼一遍。我們兩平了。玉鹿,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嗎?”
玉鹿的心裏空空的,是一種比難過還要難受的滋味,仿佛誰將心掏空了,硬塞入一塊堅冰,那塊冰裏被他點了一盞燈,烤著她的心,一滴一滴流下清冽的融水。她不想讓這塊冰融化,怕自己走不了,她仰起臉來,臉上緩緩綻開笑顏:“大帥,我不是你,不會在愛人身上留下傷疤,不會讓愛人流血流淚。更不會讓你疼一遍,因為你……不是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