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待得也挺久了,和南尉遲告辭之後,到主宅裏陪老太太織毛衣去了。

她沒給南景深打電話,南景深自然不知道她的畫落在車上的事,恰好下班被顧庭深給絆住了,非要堵著他,把手頭上的幾個案子敲定之後才放人。

南景深下到車庫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給老宅打了個電話,知道意意已經睡下之後,便沒有叫人去打擾她。

等上車之後,南景深才注意到副駕上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將文件袋拿起來,翻開看了兩眼,立時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個小迷糊。”

南景深驅車從公司離開,這個時間點,馬路上車流稀疏,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去老宅所在的片區,路麵窄了許多,南景深下意識的放緩速度。

遠燈光照出去的兩束光影在前頭合攏成一股,不光把兩側的路麵照得相對清晰,前方一抹走動著的人影更是突兀。

能住在這個地方的,都是私家車出入的上流家庭,很少會在路上看見行人,更別說還是這麼晚的時間,南景深心下詫異,也就留意了幾眼,看身形是個女人,車子行駛中,將距離越拉越近,他隱隱感覺出那人略有些失魂落魄,居然走到馬路上來了。

這時,岔路口開過來一輛車,猛地照在她身上的燈光,以及尖銳的刹車聲,驚到了女人,她慌張的跑開,差點就撞上那輛車了。

司機也嚇得不輕,探出窗口罵了幾句,罵夠了才離開。

那輛車偏偏是橫停在南景深前方的,他在適度的距離,將車停下了,等車子開走後,正要啟動,餘光瞥見那女人轉過身時的容顏。

巧了,是文依婉。

南景深眼眸半眯,自從那次在醫院裏見過她一麵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了,意意說文依婉消瘦了許多,還真的是瘦了,瘦得都沒有血色了,燈光一照,如鬼一般慘白的麵色。

文依婉也看見了他,腳步在原地慌張的踟躕了一陣,似乎是想要跑開的,可人卻紮在那兒了,最後一咬牙,朝他走了過來。

曲起手,在車窗上禮貌的敲了兩下。

直到車窗降下,她依然是雙腿半曲著的姿勢,雙手搭在腿上,略顯緊張。

“四哥……”

南景深看了她一眼,很平淡的眼神,“有事?”

“那個……我認得你的車。”所以她才過來的,這話也說得直白,就好像一點都不瞞著南景深,她對他就連車子是什麼模樣的都知道,然而這種話說出口,對一個女人來說,也總還是不太好意思的,“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捎上我一段,到老宅門口我就下車好不好,我剛才想要打車來著,可是出入的車輛必須要有門卡才讓進,登記也不行,計程車就進不來的……”

南景深的車裏是空的。

文依婉看得清楚明白。

“上車。”

南景深並不當一回事,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到老宅不遠不近的路程,帶她一段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