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間,溫葉庭重重地往後仰躺了下去。她見狀覺得不妙,立即飛奔上前拉住了他還在半空中的手,隨後將他輕輕靠在床邊。
他的手,燙得好像要沸騰的熱水,有一股正咕嚕咕嚕冒著氣泡般的熱烈。
韋筠也嚇著了,快步隨著她進了門來,看著已經暈了過去的溫葉庭,擔憂之情難以言表,著急忙慌地問道:“他怎麼了?”
“許是發燒了。”
她伸手摸了摸溫葉庭的額頭,果然也是如此,滾燙得似是火爐。
“不會是昨夜受了風寒吧?”韋筠無心說了一句。
她這才想起來,溫葉庭昨日夜裏一直替她生火熱茶,忙前忙後的,卻沒顧上給自己也暖暖身子。
想到這裏,她的心柔軟下來,仔細將溫葉庭扶好躺下,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好,連床角也掖得工整。
“花間,如何醫治才能見效快?”她向花間問道。
“若隻是發燒倒不是什麼要緊的。一會兒你按我教的方式給他紮針,夜裏還得辛苦你看著他幫忙退燒。”
“好。”她應允道,起身回房去拿針具。
韋筠留在原地,看見溫葉庭皺起眉頭,額前也冒出密汗,便輕聲喚了幾句。
溫葉庭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哎呀溫兄,你嚇死我們了,剛才你暈了過去。花間說你是發燒了,這會兒去給你拿紮針的工具了。”
溫葉庭雖頭痛欲裂,但聽到紮針兩個字也慌了神色,急得嘴唇都蒼白了許多,嘟囔著:“啊……不紮針不行嗎?”
韋筠噗嗤一笑,“怎麼?溫兄是害怕紮針嗎?一會兒花間準會笑你。”
溫葉庭還想反駁什麼,但無奈口幹舌燥,使不上力,隻得作罷。遠遠看見了她的身影,捏緊了被褥,不敢作聲。
“怎麼了?”她看到溫葉庭臉色如此難看,還以為他愈發不舒服,急得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上前。
“沒事,溫兄他就是口渴了。”韋筠笑著替他回道,“我去打些熱水。”
溫葉庭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嘴角微微抽動。
她坐在床沿邊,正想拿出針具,溫葉庭卻拉住她的手。
“采采,我餓了,可以先吃點東西嗎?”
“現隻有一些油葷之物,你生病不可食用,等紮完針我去熬粥。”
說完她放下他的手抽出針來,溫葉庭又翻了個身,有些耍賴似地說道:“可是我又餓又渴……”說完還打了一個噴嚏。
她被這話逗笑了,心想這溫葉庭怎麼生病了跟小孩一般。
正想放下針具來哄他兩句,她就看到韋筠端來熱水。
她站起身來,沏了一杯遞向溫葉庭,“喏,水來了。”
溫葉庭掙紮著想起身,韋筠趕緊將他按住,“花間,不是我說,溫兄都病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喂他嗎?”
聽到這話,她耳根子一紅,手中的茶杯無意間晃動了一下,瞥了一眼溫葉庭。
誰知這溫葉庭倒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她,一旁的韋筠還瘋狂地朝溫葉庭使眼色,仿佛在等著溫葉庭誇獎他。
她心想:“算了,懶得跟這兩個傻子計較了。”
於是將熱水放到自己嘴邊,一口一口吹涼了些再喂溫葉庭喝下。
溫葉庭喝完後,嘴唇看起來紅潤了一些,開朗說道:“采采,我感覺現在好多了,是不是可以不用紮針了?”
她忍不住笑了,搞了半天溫葉庭原來是怕紮針。正想調侃他幾句,又害怕溫葉庭覺得丟臉,便試圖支開韋筠。
“韋大哥,麻煩你幫我生下火,一會兒我來熬粥。”
韋筠以為她害羞了,識趣地走開了,還順帶將門捎上了。
她看到韋筠那傻樣,真是又無奈又好笑。回過頭來看到躺著的溫葉庭,將手臂藏在被窩裏,頓時覺得這兩人倒是各有各的傻。
她將溫葉庭的手臂從被子裏抽了出來,問了一句:“莫非你怕紮針?”
“倒也不是怕,就是那針紮起來不怎麼舒服。”溫葉庭小聲嘀咕著。
她沒作聲,將茶杯收走,挪出空地,拿出針灸用具,準備動手。
溫葉庭有些膽怯地說道:“等一下采采,你不用去研究怎麼診治周小小的母親嗎?我覺得我應該睡一會兒就好了,別耽誤了你辦正事。”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回道:“哦,剛忘記說了,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下你可以安心紮針了吧。”
溫葉庭無可奈何地偏過頭去,哆嗦著,小心翼翼地問道:“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