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溫葉庭一大早就上街四處溜達,偃於秋放心不下便跟著一起。
其實他什麼事也沒有,隻是想能不能釣出桑禾。而這也剛好可以證明,桑禾究竟是否有在暗中觀察他。
偃於秋悠閑地倒退著走,一邊給溫葉庭介紹鳳儀縣,一邊還順帶想給姐姐買些東西帶去碧城。
但是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一上午,偃於秋都已經感到疲乏了,何況是現在身體不適的溫葉庭呢。
鳳儀縣並不算大,他們幾乎將大街小巷都走了個遍。
“溫大哥,咱們去前麵那個茶館歇歇吧,我看你臉都白了。”偃於秋充滿擔憂地建議了一句。
“也好。”溫葉庭爽快地應道,“剛好我也渴了。”
他二人在茶館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偃於秋坐在溫葉庭的對麵,正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我有些餓了,你去找掌櫃的拿些吃的吧,順便再去挑點好吃的給你姐姐帶去。”溫葉庭囑咐了他一句。
偃於秋二話不說地就去了,這時,溫葉庭偏過頭去,輕聲說道:“桑禾姑娘,出來吧,沒人了。”
桑禾從他身後的帷幕裏露出臉來,那張本不太白皙的臉上卻因為被識破泛起了紅暈。
“你怎麼知道的……”桑禾唯唯諾諾地問了一句。
溫葉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開門見山地說道:“說說吧,你是替誰辦事的。”
桑禾低下頭,也沒有回答,轉而問道:“你和桑榆怎麼認識的?”
溫葉庭一聽她這麼說,自然是知道她肯定認識桑榆了,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機緣巧合。”
桑禾微微頷首,陷入了沉默。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向溫葉庭說些什麼,自己對他們有愧,說什麼都顯得強詞奪理。
溫葉庭隨即又問道:“你今日來找我,肯定不是隻為了問這個吧?”
桑禾咽了咽口水,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許久,這才鼓起勇氣說道:“溫大哥,對不起。我這就把所有事情告訴你……”
溫葉庭擺手,“等一下,回去說吧,我想桑榆也很想知道。”
桑禾這次倒沒有反抗,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既然桑榆再次回來了,自己也不能這樣一直逃避下去了。
兩人拉上在樓下的偃於秋,一同朝落腳的客棧走去。
偃於秋看著溫葉庭身邊多了一位女子,倒是驚訝得很,但又覺得這位女子有些眼熟,吞吞吐吐問道:“這位姑娘是……”
溫葉庭轉過他的肩膀,捂住他的嘴,輕聲說道:“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三個人回到客棧,桑榆看到桑禾又來了,心中那些疑問又瞬間湧上心頭,立馬就想開口問些什麼。
溫葉庭攔住他,讓桑禾坐下慢慢說。
桑禾抬起眼看了一眼桑榆,眼中瞬時間含了淚,平靜了下情緒,娓娓道來。
“桑榆,你是我的弟弟。”
桑榆聽到這句話,拳頭都握緊了,原來他不是生來就這樣孤單一人的,但他不知道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他們分離,因此壓製住自己心中的激動,繼續聽桑禾說。
“我的父親是個遊曆四方的江湖郎中,母親去世得早,所以父親去哪裏都捎上我們姐弟倆。直到大概十年前,我們去到了豫都的宛中城,聽聞大皇子自小身患惡疾,久病不治,而父親是個好強的人,便主動請纓說要去替大皇子診治。哪知,父親對他的病情也沒有把握,隻是告訴他興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起死回生的花能夠一試。但是,這花是人將死之時才能起效用,就算回生後也未必能夠根除原本軀體的疾病。”
“你父親所說的這花,可是回生花?”溫葉庭接話道。
“沒錯。大皇子聽後覺得我的父親是在胡言亂語,但他又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勒令我的父親前去替他尋找這花,否則就不會放過我和我年幼的弟弟。我的父親迫於無奈隻得照辦,一介平民哪裏抵得住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呢?所以將我和弟弟留在了宛中城,被大皇子看管著,而他自己則踏上了尋花之路。”
“等等,這個大皇子就是溫炎如嗎?”桑榆沒忍住,開口問道。
“嗯……父親曆經千辛萬苦來到鳳儀縣,卻發現雪山已經逐漸枯萎了,便知道這回生花必定已經被人采摘了去。可他心裏明白,倘若就這樣空手而歸定然是交不了差的,指不定還要拖累我和弟弟。所以,那時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偽造了回生花。”
“偽造?那從你們現在的情況來看,肯定被溫炎如發現了。”溫葉庭說完,低垂著眼眸,他實在沒有想到,溫炎如竟然在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難怪,難怪當時溫炎如會劍走偏鋒,讓陶玄駒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他沒有得到回生花,隻能另謀出路。
桑禾頷首,“當時父親以為暫時瞞過了他,所以將我和弟弟先送出了宛中城,囑咐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回來,最好找個渺無人煙的地方隱姓埋名地過一輩子。隻是,父親和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是,溫炎如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他,所以我們一離開,他就派人暗中跟蹤了我們。父親見狀,隻得承認自己確實欺騙了他,這一承認,溫炎如自然是怒氣衝天,當下就斬殺了我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