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奇卻很是認真,說:“我還預測了一下,他最近有大喜事,喜從天降。信不信由你,你先記住我這話,看到時候是不是應驗了。”
宋達清和陳雁站在那裏朝這邊張望,不知他倆在這邊說著什麼神秘的事情。朱懷鏡隻好說:“好吧,我記住你的話。不過你也記住我的話,你剛才這話隻能對我說,不能同別的任何人講,同他們倆也不可以講。你答應嗎?這事關領導的形象問題。”
袁小奇說道好吧,兩人就分了手。朱懷鏡一路上卻總想著今晚不知皮市長是不是很高興。袁小奇有意不和皮市長的東風,最後又有意讓皮市長和了牌,這就玩得有些過分了,有自恃高明的味道。皮市長顯然很敏感,好像覺得自己被人牽著鼻子在玩。朱懷鏡注意到了皮市長那張保養極好的臉上隱隱露出的慍色。他想如果真的讓皮市長不高興,費了這麼多手腳引見袁小奇,就是自作聰明弄巧成拙了。
玉琴早睡下了。朱懷鏡進洗漱間洗了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撥了方明遠的手機:“明遠吧,對對,是我。您休息了嗎?打攪您了。路上皮市長說什麼了嗎?”
方明遠說:“皮市長很高興,對袁小奇很有興趣。”
朱懷鏡道:“哦,高興就好。我告訴您,我們分手後,袁小奇把我拖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對我說,皮市長最近有大喜事,說什麼喜從天降。”
“他不要亂說啊!”方明遠說。
朱懷鏡說:“我已交代他了,不讓他再同誰說這話。他答應了,我相信他做得到的。”
聽說皮市長今晚真的很高興,朱懷鏡也就放心落意上床睡了。
朱懷鏡回辦公室上班幾天了,好像不太習慣,坐了不久就想打瞌睡。《**工作報告》發下去征求意見去了,這幾天沒有多少事。他隨意瀏覽著《參考消息》,見上麵登了一則奇聞,說是國外有一對夫婦,男的身上帶有很強的輻射,女的身上帶有很大的電流。這對夫婦走進商場,裏麵的電器會全部燒壞。他們無法正常地生活,隻好被隔離在一家研究機構裏。朱懷鏡看完這則報道,自然就想起了袁小奇,說不定這人確實有特異功能。那天晚上打麻將,袁小奇真的很神。如果是道聽途說的,他也許不會相信。
劉仲夏微笑著進來,將門輕輕虛掩了。朱懷鏡猜到劉仲夏一定有什麼神秘的事情同他講,就客氣地請他坐。劉仲夏在他對麵隔桌而坐,身子盡量往前麵傾著,輕聲道:“懷鏡,剛才人事處裴處長他們找我,主要是了解你的情況。”
劉仲夏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望著朱懷鏡。朱懷鏡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心頭不禁一喜,背膛上發起熱來。卻不好說什麼,隻是笑著哦哦,等待劉仲夏接著說下去。一邊又拉開抽屜,拿出香煙,遞給劉仲夏一支,自己也銜了一支。
劉仲夏將煙點了,深深吸了幾口,說:“怎麼你也抽上了?”朱懷鏡笑笑,說:“隻是偶爾抽抽。”劉仲夏這才說上正題:“懷鏡,同你共事這幾年,我對你很了解,也很佩服。裴處長他們了解得很細,我也就全麵客觀地介紹了你的情況。”
朱懷鏡一臉真誠,說:“很感謝您,劉處長!說真的,這幾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幾年,這主要是同您合得來。”他私下卻想,自己這幾年是度日如年!
劉仲夏謙虛了幾句,又含蓄道:“今後不要忘記兄弟們啊!”
劉仲夏沒說破,朱懷鏡也隻得裝糊塗,含混道:“我倆永遠是兄弟啊。”
劉仲夏笑笑,說:“當然當然。”兩人就暫且避開這個話題,天南地北扯著談。正扯著,電話響了。朱懷鏡一接,竟是李明溪,他便笑著罵了起來,說:“你這瘋子,這麼久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失蹤了呢!去北京了嗎?哦哦,回來了?怎麼樣?”
李明溪顯得很高興,說:“很好,收獲不錯。你有空過來一下嗎?我不太願意去你那裏。”
劉仲夏見他的電話一時完不了,就揚揚手告辭了。朱懷鏡也揚揚手,再對著電話說:“你好大的架子!好吧,我下班過來吧。你要記住我會來,莫到時候又跑了。”朱懷鏡感覺中,李明溪成天都是稀裏糊塗的。
朱懷鏡不便請處裏車子去,隻好麻煩玉琴。玉琴答應過會兒下班時來接他。朱懷鏡看看手表,見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心裏便急得慌。他已有好幾天沒見著玉琴了。從荊園賓館回來那天起,他再沒有去過玉琴那裏。那天淩晨,他倆早早就醒來了,再也沒有睡意。玉琴知道他要回去了,情緒不怎麼好。他不知怎麼安慰她,隻是抱著她親吻個不停。玉琴的雙臂和雙腿緊緊纏著他,淚流滿麵。他便不停地舔著她的臉,不讓淚水濕了她的臉蛋兒。天色漸漸明亮了,玉琴慢慢平靜下來。她咬著他的耳朵,輕輕說:“我不是不知道會有這個時刻,我想我會堅強的。但剛才我真的受不了啦。痛痛快快流會兒淚,身子輕鬆了,腦子也清醒些了。懷鏡,我倆完全沒有必要回避現實。你我都應該清楚,我倆的愛情是不正常的,不可能像正常人那麼過。這是令我最傷心的,卻又是不容回避的。我其實早想通了,我既然硬是要愛你,就該聽憑你來去自由。隻要你心裏真的有我,縱然是你一去不複返了,我也心滿意足了。”朱懷鏡聽了這番話,說不清是恨是悔是愧,隻覺得五髒六腑攪在一起生生作痛。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起身離開。他想讓自己輕鬆些,作出歡顏。她仍穿著睡衣,送他到門口。朱懷鏡舍不得馬上打開門,摟著玉琴又吻了起來。玉琴邊吻邊解開他的衣扣,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吻著。她的嘴唇很溫潤,叫他身架子快散了去。玉琴吻了一會兒,又伸手摸著他的胸口。她整個人兒就像飄浮著,神情有些恍惚,說:“你把我放在這裏麵吧。這世界太喧囂,這屋子太寂寞。我隻有想著自己是裝在你這個地方,才會安寧。”朱懷鏡一把抱住她的頭,使勁往胸口貼,像真的要把她塞進自己胸腔裏去。他說:“你在裏麵,時刻在裏麵。”他出了門,感覺眼睛裏澀澀的,有了淚水。他忙擦了擦,挺直了腰板。下了樓,寒風一吹,似乎一切都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