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問:“你和他不是一個地方人,又不是同學,怎麼同他認識的?他同你又完全是兩種不同性格的人,很難想象你們能成為朋友。”
朱懷鏡笑道:“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是偶然的,人們不理解它,就說是命運。就說你我,是偶然還是命運?我說是命中注定我倆要相守在一起的。所以我倆誰也不要辜負了命運的安排。”
玉琴側過臉望他一眼,笑著說:“你真會借題發揮。我問你和李明溪的事,你就說到我們倆了。不過我愛聽。什麼命運之類,聽來荒唐,有時卻真的讓你不得不信。我也願意相信我倆的愛情是順乎天意的,這樣心裏會踏實些,安慰些。”
朱懷鏡說:“說起我和李明溪的相識,是段傳奇故事。我在烏縣任副縣長那會兒,有年暑假李明溪一個人去那裏采風,在縣城附近隨便找了幾個年輕姑娘當模特兒,當路就畫了起來。可這瘋子,人家明明穿戴齊全,他畫出的姑娘卻全是裸體。鄉下人哪管你藝術不藝術,就把他當做流氓,揪住他送公安局。他拿出工作證,反複說這是藝術。公安局的哪聽你什麼藝術,他就要求見縣裏管教育的副縣長。當時我正管著教育,公安局打電話向我報告。我一聽情況就急了。不管怎樣,一個高校教師來你縣裏來采風,被公安局無辜關了,太不像話了。我馬上趕到公安局,說服公安和群眾,把他領了出來。晚上我還在縣招待所宴請了他,為他壓驚。後來一接觸,發現這人神是神得可以,倒還很有才氣,也很有個性,我倆就成了朋友。後來兩年,他每年都要去烏縣一次,當然聽了我的話,再也不畫人家的裸體了。”
玉琴聽了笑得氣喘,說:“李明溪真有意思!你說他不正經呢,我聽你說過,他連女人都從未碰過,至今光棍一個;你說他對女人沒意思呢,他眼睛能夠透視,別人穿著衣服,他卻畫出了裸體。真的有意思,我們這些常人真的不理解。寫生未必是這麼寫的,我是常人,不懂!”
朱懷鏡見玉琴又說起常人來,也笑了,說:“是啊,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常人,藝術家畢竟是極少數人。要不然,那些人體藝術照,在畫家眼裏是藝術,在常人眼裏就是淫穢物了。”
兩人說笑著就快到市**附近了。朱懷鏡說去玉琴那裏,問歡迎不歡迎。玉琴笑笑,說:“你先等等吧,我去請了儀仗隊來,鳴炮奏樂,夾道歡迎你。”朱懷鏡揉揉玉琴的臉蛋,心裏很暢快。
到了龍興大酒店,玉琴沒有讓朱懷鏡先下車,徑直把車開去車庫。放了車,玉琴便挽了朱懷鏡。兩人得走過酒店前麵的停車場,這裏燈光明亮。朱懷鏡有些怕見熟人,但又不好掙脫玉琴,隻得硬著頭皮同她相依相偎地走。走過停車場,前麵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大路,兩邊路燈很亮,一條是小路,從林間蜿蜒而過,幽暗僻靜。朱懷鏡想走小路,但玉琴卻牽著他走大路。玉琴一路說著話,很高興的樣子。走過這段路,拐了個彎,就到玉琴屋子後麵了。這裏過路的人很少,朱懷鏡心裏就放下了,慶幸剛才沒有碰上一個人。玉琴卻突然停了下來,抱住朱懷鏡,臉兒直往他的懷裏鑽。兩人便擁抱著,親熱了一會兒。
上樓進了屋,玉琴又撲進他的懷裏。朱懷鏡湊嘴去親她,玉琴卻用手攔了,笑著問:“你猜猜,我剛才在下麵為什麼突然想擁抱你?”她偏著頭,樣子有些調皮。
朱懷鏡說:“這還用猜?你想我啊!”
玉琴刮了下他的鼻子,說:“你好得意,誰想你?我是獎賞你啊!”
朱懷鏡一臉糊塗,問:“獎賞我?我做出了什麼重大貢獻?”
玉琴把臉柔柔地貼了過來,偎在朱懷鏡的胸膛裏,動情而又認真地說:“你不知道,我今天有意挽著你從燈火通亮的地方走過,就是想看你敢不敢隨我走。你敢隨我走,我就特別高興。我今天是冒險試試你。”
朱懷鏡抱起玉琴坐到沙發上去,端著她的臉蛋兒,說:“你這傻孩子,我怎麼不敢同你一起走?巴不得天天同你一起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