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78(1 / 3)

“事情已經這樣了,有什麼辦法呢?皮市長,我有個建議,不知該說不該說。我想,能不能找個合適的人,同檢察院打個招呼。”朱懷鏡試探著說。

皮市長搖頭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打什麼招呼?何況他隻是我皮德求的兒子!唉,隻要這個案子就事論事,不再借題發揮下去,就萬福了。懷鏡,最近你要是有空,多到這裏來坐坐。”

朱懷鏡點頭應道:“好好,我會常來看看的。”

王姨說:“懷鏡哪,你還年輕,前程不可限量,凡事都要謹慎,千萬不要像有些人那樣,貪小利,忘大義。到頭來那樣隻會害了自己啊!我和老皮,幾十年沒拿別人一分一厘冤枉錢,硬硬邦邦幾十年,不也過來了?老皮一直對我說,你是個人才,他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的。莫怪我王姨說得難聽,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前程,事事小心,處處留意啊。”

朱懷鏡說:“謝謝王姨啊!這世上除了我老母親,也隻有王姨才會對我這麼說哩。我知道我們年輕人的毛病,就是容易忘乎所以。經常聽聽王姨這種忠告,會清醒些的。世風變化太快了,現在年輕人的確不像皮市長和王姨這個年齡段的人了。你們年輕的時候,哪樣苦沒吃過?你們現在能夠保持好作風,都是磨煉出來的啊。”

“懷鏡啊,我和老皮枉然一世啊,到頭來一個兒子都不在身邊。好在老皮還有你這樣的好同事,總算有個說話的人。”王姨說著便拉起朱懷鏡的手,輕輕拍著。

朱懷鏡心裏有根神經真的被觸動了,說:“王姨,您和皮市長就把我當你們的兒子吧。有什麼事,我隨叫隨到。皮市長對我的恩,我是怎麼也報答不完的啊。”

皮市長說話了:“哪裏啊,懷鏡。你的進步,都是因為你自己工作能力出色。我呢,隻不過當了個敢於用人的開明市長而已。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就著這意思說下去,話題就到了知恩圖報上麵。自然也就會說到有些人以怨報德,過河拆橋,沒心沒肺,可惡可惡!

王姨同朱懷鏡正感慨著世態人情,皮市長突然歎了一聲,低聲說道:“懷鏡,雷拂塵出事了。”

“啊?”朱懷鏡不知雷拂塵出了什麼事,一臉驚疑。皮市長把頭靠在沙發上,說:“今天下午,檢察院已經把他帶走了。他涉嫌受賄。這個人能力倒是不錯,是個人才,在他的任用上,我是說了話的。沒想到他在錢字上過不了關。唉,真不爭氣!他的老對手打著燈籠找他的毛病,他自己偏偏就不過硬。眼看著要出事了,他托人找我。他自己不幹淨,我保得了他?”

“到底有多大問題?”朱懷鏡問。

皮市長說:“檢察長向我彙報過,初步掌握,有百把萬塊錢。龍興收買天馬娛樂城的時候,他還向皮傑伸過手。”

王姨感慨說:“人哪,一定要自重。人生一輩子,吃得了多少?用得了多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我就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見了錢就守不住自己了!”

朱懷鏡感覺臉皮有些發僵,手都沒地方放了。當初是他將雷拂塵引見給皮市長的,沒想到雷拂塵這麼快就栽了。朱懷鏡覺得是自己弄得皮市長沒麵子。看得出,皮市長因為自己為雷拂塵的任用說過話而難堪。

從皮市長家出來,朱懷鏡躊躇再三,還是想去玉琴那裏看看。前幾天聽說皮傑出國了,玉琴那麼敏感,朱懷鏡一直想不通。卻又不便多問,怕引出不愉快的話題。今晚他知道雷拂塵收了皮傑的錢,某種擔心在他內心隱隱膨脹著。

玉琴正躺在沙發裏,見朱懷鏡開門進去了,才坐了起來,望著他笑。看她的笑容,朱懷鏡便猜測到她剛才一定是一個人在獨自發呆。“怎麼?一個人又不聽音樂,又不看電視,在玩深沉?”朱懷鏡故意輕鬆著。

“在想你啊!”玉琴笑道。朱懷鏡坐下來,捧起她的臉,拍了拍。這張臉沒有脂粉的掩飾,顯得虛弱,有些發黑。他想,天知道她一個人歪在這裏想什麼心事,反正不是在想我!

朱懷鏡想先把氣氛弄好些,盡量說些開心的事。可玉琴呢,笑是在笑,卻笑得很吃力似的。朱懷鏡見玉琴反正是這個樣子,便幹脆把皮傑卷款潛逃的事說了。不料玉琴啊了一聲,嘴張了老半天,臉色徒然發起白來:“四千多萬?”

朱懷鏡說:“我估計,皮傑這個案子一發,真查起來,可能會牽扯到一些人的。這麼大的案子,絕不會是孤立的。”

玉琴像是不在意朱懷鏡在說著什麼,頭往他肩上一靠,說:“你今晚不走了嗎?不走我們就休息吧,也不早了。”

“不走了,我想好好陪陪你。”朱懷鏡隻作沒事似的,感慨起來,“沒想到,雷拂塵平時老老實實的,也出事了。”

“他出什麼事了?”玉琴剛想站起來,又坐了下去,吃驚地望著他。

朱懷鏡說:“這年頭還能有什麼問題?沒有政治問題,女人不成問題,隻有經濟問題。他受賄,人已被關起來了。他這個人也是的,皮傑錢他也伸手要。”

玉琴臉色陡然漲紅了,立即又發起白來,半天不說一句話。朱懷鏡握著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他內心的擔心越發明白和強烈了,表麵上卻很平靜。“休息去吧,老雷雖是朋友,但他出了這種事,我們都無能為力。”他感覺她的身子軟軟的,就抱起她往臥室去。

他掀開被子,把玉琴放了下來。他把她放下來是什麼姿勢,她便是個什麼姿勢蜷著,動也不動一下,疲遝遝的像攤泥。他替她脫了衣服,把她身子擺弄清通了,再跑去洗漱間草草洗了一下,回來鑽進被窩裏。他側著身子半躺著,一邊親吻,一邊撫摸著她,不說話。玉琴沒感覺似的,隻是閉著眼睛,好像連呼吸都顯得很微弱。朱懷鏡猜想她心裏一定有事,也就不覺得她這是冷淡,不然他早生氣了。玉琴平著躺了好半天,才慢慢側過身子,伏在朱懷鏡身上。

他便摟起她,問道:“玉琴,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玉琴搖搖頭說:“沒有哩。”

玉琴不肯多說一句話,朱懷鏡又隻好不停地溫存著。玉琴不像平日那樣,總是把柔嫩溫潤的舌頭伸出來叫他吮吸。今晚他吻到的總是兩片嘴唇,幹巴而發涼。她的舌頭有時吐出一個滑溜溜的尖兒,朱懷鏡便用力想銜住它,可怎麼也銜不住,便讓它慢慢縮進去了。他熱情地吻著,像隻采蜜的蜂,頑強地吸著花蕊間並不飽滿的甜汁。

終於,玉琴像從冬眠中蘇醒過來,長舒一口氣,翻身爬到了朱懷鏡上麵,親吻起來。她伸出舌頭,在朱懷鏡的臉上一遍遍地舔著。朱懷鏡隻想銜著她的舌頭不放,可她的舌頭像位匆忙的旅行家,隻在他的嘴邊稍作停留,又擔風袖月遠行去了。玉琴越來越忘情,目光迷離,滿臉通紅。她先是柔情似水,繼而驚濤駭浪。玉琴今晚的狂野和迷醉令朱懷鏡好生奇怪。他感覺自己不再是揮舞指揮棒的音樂大師,而隻是在為一曲激越奔放的女高音獨唱伴奏。

玉琴最後幾乎要虛脫了,半天喘不過氣來。朱懷鏡把她攬在懷裏,輕輕撫弄她的胸口,替她順氣。玉琴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便大汗淋漓。朱懷鏡心痛起來,下床找了條幹毛巾捂在被窩裏把她揩幹了,再抱她去浴室洗了個澡。玉琴什麼也不說,任他抱上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