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朔敗興而歸,卻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位白衣飄飄的仙人。對方靈力高強,顯然非泛泛之輩。
“你找不曾想搭話,對方卻主動開了口。
聽盤蛇女妖說過,海神好像就叫珍月姬來著?如今敵我不明,傾朔並不願如實告知。
他緘默,對方卻不肯罷休:“你若想見到珍月姬,就必須回答本……我的問題。”
“你知道海神在哪兒?”
“海神?”元隱嗤笑:“如今隻有深海女妖,談何海神一說?”
“……你知道她在何處?”
“這個自然。”
好吧,傾朔想了想,姑且告訴他吧,“本座素聞珍月姬擅解男女之結……”
“找她解惑?”元隱諷刺地看著傾朔,“她自己都因為解不開這心結才被關了起來,又如何能幫你解惑?”
“她被關了?此話當真?”
“本帝自然不會騙……”元帝坦白了身份,目光如炬地看著對方,“魔域首尊。”
對方氣度非凡法力無邊,又能一眼看透自己的身份,傾朔判斷應當是九天元帝沒錯了。既然元帝字字鏗鏘,他倆又無冤無仇,傾朔也隻好暫且信了他。
“看來本座是白來一趟了。”
“其實……情愛之惑並無解,倘若你真的試過了,自然知道。”
“……”
是啊,傾朔知道,可是總無法真的死心,總是一而再地期待奇跡。他明明知道即便找到了珍月姬,雙芯也不會回來的。
然這世間上無解的奧秘那麼多,偏偏情愛最折磨人心。
一麵之緣後,元帝再未見過傾朔,也很少打聽魔域的消息,直到有一日七曜之子誕生。
......
那一日在仙台殿上,元帝慈愛地捧著那個呱呱墜地的仙孩,立誓授他無上之法。元帝為他取名緯衡,盼望他一生中庸,不喜不嗔,做個逍遙自在的散仙。隨著緯衡漸漸長大成人,元帝赫然發現他竟有七分像那個小仙童。
是他,又不是他,元帝分得清,也沒有再一次迷失自己。他亦師亦兄真誠對待緯衡,惟願他一生自由無拘,那些荒唐的、糊塗的決定,隻要是他自己的心願,元帝也一並默許了。
……
自打眾人得知緯衡是怎麼救下傾曜後,看“他”的表情都是諱莫如深的。
是夜,傾曜“一個人”坐在屋內自言自語。
“其實……”傾曜舉杯飲酒,“當初在靈洲時,你給她留下的那封信是被我毀了。”
“我知道。”“傾曜”又發出了緯衡的聲音來,“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這麼無聊了。”
說罷,緯衡放下酒杯,轉而執起清茶,默默抿了一口。
“……”聞言傾曜僵了僵,沉吟道:“你可後悔當日救了我而失了自己的本體?”
“……”緯衡聽了這話也是不由自主一頓,須臾後他坦然回道:“我若不救你,她便要赴死,若真如此我亦會生不如死。”
“如今這局麵……倒委屈你了!”傾曜說這話可是真心實意,他不過是與人分享一半身體,而緯衡可是徹底沒了本體,救了他人還要“寄人籬下”,想必滋味並不好受。
聞言,緯衡淡淡飲茶,片刻後輕笑出聲:“並不委屈。”
“……”
“我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快樂!”
“……”
傾曜隱隱覺得,緯衡接下來的話會讓自己不痛快了。
果然……
“我如今可以日日陪在她身邊,她亦與我如影隨形……雖然隨的不是緯衡,卻也是如今的‘我’了。餘生足矣!”
“……”傾曜收回方才的同情心。
這個人,偉大的同時倒也挺可恨的!
“你可知道當初我有多羨慕你?”
“……”傾曜心裏清楚,緯衡看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我那時便常常想,若她肯留我一席之地,我隻要能常伴其左右,她愛不愛我,倒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