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數日,眾人順利回到蓬萊島,順始公與平滄公出外迎接,南珠一一扶起,給予嘉賞,謝兩人“代為處理蓬萊事務,辛苦”雲雲,對於六禦公郭逢沒有來的事,南珠也絲毫不見異色,反而親自設宴請郭逢。他如此示弱,旁人氣憤,顧平林卻暗暗讚歎。
碧遊宮部下稟報,段氏一行人前日路過蓬萊,並未上島停留,不過玄冥派眾人也來了蓬萊島,依舊在郭逢處做客。
在蓬萊小住兩日,眾人趁機休整,唯獨步水寒心神不寧,動不動就望著主島方向呆。
陰皇窟現世,印證老祖傳承傳言,如今不少人都想繼續碰運氣,往昔年老祖走過的地方探一探,玄冥派明日便要離開蓬萊啟程去蕩魂山,他卻要遵師命回靈心派受罰,這些時日曲琳一直沒理他,分別在即,他自然著急。
顧平林明白他的心思,卻不點破,隻是坐在椅子上喝茶。
“顧兄弟!”南珠大步走進來,語帶歉意,“這兩日忙著島上的事,怠慢你們了,莫怪莫怪。”他一邊說,一邊又讓兩人重新坐下。
“無妨,”顧平林順口問,“平滄公那邊如何?”
南珠搖頭不語,往椅子上坐下。
平滄公此時的心情不難理解,天殘門是什麼樣的所在,修界無人不知,君慕之得到機緣是好事,入天殘門卻未必是平滄公願意看到的。何況君慕之這一走,平滄公後繼無人,仙蛇島勢力必定暗潮洶湧。
顧平林道:“君靈使離開,是壞事,也是好事。”
南珠驀地抬起臉:“此話怎講?”
“南兄失去臂膀,仙蛇島形勢動蕩,郭逢定然輕敵,”顧平林將茶杯往他麵前一推,“南兄的機會,來了。”
南珠想了想:“有理!我看他今日隻忙著招攬平滄公底下的人,倒沒怎麼留意我這碧遊宮了。”他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讓我暗中遣人去季氏提親?”
照君慕之的計劃,提親的事原是要平滄公去辦的。顧平林道:“君兄所慮周全,但此一時彼一時,還是南兄出手最妥。”
要打亂君慕之的安排,南珠有些遲疑,沉吟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不錯,機不可失,我信你。”
君慕之善謀,這位則不失果斷,難怪前世蓬萊能成為海上霸主。顧平林對這類人向來是欣賞的,聞言微微揚起嘴角,多提點他一句:“在此之前,南兄不妨先向順始公提親。”
“嗯?”聽說要娶明公女,南珠詫異地看他。
顧平林瞥著他,並不解釋。
南珠蹙眉想了想,突然拍桌而起,大笑:“妙!此計甚妙!眼下郭逢勢不可擋,順始公謹慎膽小,此時提親,他必不敢應承,如此,將來與季氏的親事公開,他便沒理由怨怪了。”
他一邊說,一邊激動地來回踱步,顧平林沒再多說,拱手道:“如此,先恭喜南兄了。”
“此事尚需謀劃周全,”南珠冷靜下來,擺手,轉而留意到旁邊的步水寒,“步兄弟怎地悶悶不樂,是有心事?”
“呃……”步水寒回神,“沒……”
他心事全擺在臉上,南珠豈有看不出來的,見狀調侃道:“人雲,年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步兄弟無須害臊,依我看,想知曉曲姑娘心思又有何難?”
“不是……”步水寒本欲否認,聞言又忍不住了,“南兄有什麼好主意?”
顧平林本以為南珠是戲言,誰知南珠真應承了此事:“今夜你若能約曲姑娘出來,我就有辦法。”
“她不理我,我又如何約她出來?”步水寒急中生智,“有了,我去找段師弟幫忙!”
他立刻起身往外走,不巧與進來的甘立撞到一起。甘立慌忙避讓到旁邊,朝他作禮。
“沒事。”步水寒一擺手,匆匆走了。
“師伯他……出什麼事了?”甘立滿頭霧水地望著他的背影。
南珠笑道:“當然是忙著給你找師伯娘。”
甘立心思靈巧,明白之後也跟著笑。
見南珠把握十足,顧平林倒有些意外:“南兄是認真的?”
“當然,”南珠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今夜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蓬萊島的手段。”
“哦?”顧平林欣然道,“榮幸之至。”
兩人再坐著說了會兒話,南珠便起身離開,沒走出幾步,他忽然又“唉”了聲,回身道:“方才被步兄弟的事一岔,險些忘記了,靈心派有信來。”他邊說邊遞過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