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不知內情,麵有難色:“這……”
顧平林不緊不慢地道:“我那位二兄也在,南兄是見過的。”
受過顧平生的欺辱,南珠最記仇,前世他可是因此將整個顧家都恨上了,如今顧平林主動將顧平生送來,意思再清楚不過。南珠登時明白了,意味深長地道:“原來是故人。”
顧今等人不知南珠身份,蓬萊島名氣比靈心派大得多,他們豈有不願來的?顧平林道:“父兄修煉天分略欠,好在為人皆誠實安分,還請南兄仔細看顧,莫教他們被有心人騙了。”
南珠是見過顧平生的,哪會相信他們“誠實安分”?他不由大笑,攬住顧平林的肩:“如此,是要好好看顧,多謝顧兄弟了。”
步水寒聽得奇怪:“應該是顧兄弟謝南兄吧?”
顧平林與南珠相視而笑。
“來了來了!”步水寒朝外麵看了眼,突然激動起來,衝兩人招手。
頭頂海槐樹枝椏縱橫,海槐與普通槐樹不同,枝幹粗大,葉片卻極其細碎,遮不住多少月光。明月高照,柔和的月光如絲束般落下,映得地上明晃晃的,槐葉影星星點點,如同畫布上噴灑的墨滴。
恰在此時,海市那邊隱隱傳來了一縷海笛聲,飄渺動人。
此情此景……顧平林木立於樹後,看著徐徐行來的女子。
耳畔笛聲依約,窈窕身影與當年一模一樣,她伴著笛聲、踏著月光朝這邊走來,邊走邊朝四周張望。
“段師兄?”輕喚聲帶著試探之意。
段輕名不在,沒有人回應她,三人皆已隱去氣息,站在樹後遠遠地觀看。
這片海槐林不大,有人進來也能及時現,曲琳就在一株海槐樹旁坐下,安安靜靜地等了近半個時辰,眼看約定的時間即將過去,段輕名還是人影不見,她這才有些不安,站起身張望,來回走了幾圈。
步水寒不忍捉弄她,傳音問南珠:“南兄不是說有法子麼,怎麼還……”
“別急。”南珠示意他安心,等到曲琳情緒不穩,他才取出神意簫放到唇邊。
沉靜的簫聲響起,顧平林立刻現問題。吹簫之人分明就在身旁,那簫聲卻帶著十足的距離感,音量有點小,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絲絲地,逐漸滲透整座海槐林。
這聲音……顧平林麵色一變,手指猛地扣緊樹幹。
那邊曲琳聽到簫聲,跟著轉身朝這個方向看過來,片刻之後,她竟然又重新坐下了,托著腮,仿佛很陶醉的樣子。
“蓬萊魔簫!”步水寒駭然,他看看南珠,又看看被攝去心神的曲琳,略有些不滿,“南兄何必捉弄她?”
“非也,隻是一點小手段,”一曲畢,南珠額上見汗,收起神意簫笑道,“我修煉這一曲《不識名山》時日尚短,不然會更有把握,且試試看吧。”
“試什麼?”步水寒疑惑。
南珠一挑眉,竟直接從樹後現身,朝曲琳走去,口裏嗬斥:“你不在房間,跑到這裏做什麼!”
曲琳“啊”了聲,慌張地站起身:“表姑姑,你怎麼來了!”
此話一出,顧平林當即閉目。
“她將南兄當成了顏師姐?”步水寒大吃一驚,連聲讚歎,“我隻聽說東海魔簫能攝人心魄,想不到竟能令人產生幻覺,好生厲害!”
那邊南珠板著臉道:“你在等步水寒?”
曲琳忙搖頭:“不是,是段師兄約我說有事。”
“分明是步水寒借段師弟為由哄你出來,我早看那小子居心不良,”南珠忍著笑,作勢要走,“待我去收拾了他,再來問你。”
“別!”曲琳急得攔住他,“不關步師兄的事,我……”
南珠順勢停住:“如何?莫非你真喜歡上他了?”
“我……”曲琳局促地低頭。
南珠冷哼:“等我回去拜會嶽掌門,必定讓嶽掌門重罰他!”
“表姑姑!”
……
這邊步水寒感動不已,忽然見顧平林轉身要走,忙伸手拉住:“你要去哪裏?”
“無事,你們繼續。”顧平林冷靜地擺手,離開。
步水寒看看他的背影,有些不解,回頭見曲琳低著頭,一時愧疚又心疼,忍不住從樹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