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不適感時刻提醒著經曆過的事情,顧平林自覺身受奇恥大辱,尊嚴盡失,再聽到這樣的話,話裏根本不將自己當成男人,饒是他理智過人,知道對方是故意,仍控製不住殺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來!”冰冷、尖利的聲音,似要將對麵的人淩遲。顧平林想到之前在此人身下備受戲弄,心中恨極,強勢進逼,出手就是絕殺大招。
“毒一解就要殺我,真是翻臉無情。”
轉眼間,兩人已經過了十來招,劍境交疊,通道內充斥著光與影。察覺對方隻是一味避讓,並不還手,顧平林更是怒不可遏。
這是什麼意思!一場意外,就敢如此輕藐自己,真以為自己不是對手了?
可笑!可惱!可恨!
“為何保留!”眼底血色蔓延,顧平林殺氣騰騰,厲聲道,“誰要你讓!誰叫你留手!”
“君子動口不動手嘛。”衣角被削去,段輕名仍舊麵不改色,從容地回避。
顧平林冷笑,強勢使出一招地劍,成功蕩開他的護身劍氣:“不動手啊,那就受死吧!”
被劍招鎖定,段輕名果然不再退:“要殺我,可以。”
名風浮空,鋒芒畢露,補天真氣灌注劍身,他根本沒有理會殺招,而是以一招“蝶影穿花”擊破顧平林的護體劍氣,竟是要同歸於盡的樣子。
顧平林一驚,想也不想便撤招。
“為何後退?你不想殺我了嗎?”段輕名並未就此收手,反而又是一劍過去,“是啊,若這樣與我同歸於盡,你又如何甘心呢?”
顧平林擋開殺招,臉色差極。此人深諳人心,這種時候死,之前的羞辱就等於白受,怎能算作報仇?同歸於盡不過是一時衝動,如他所願,自己到底是冷靜了。
“夠了,到此為止吧。”無視封喉之劍,顧平林先收手。
“真是自信,”段輕名果然及時止住劍勢,笑看他,“我為何要聽你的?”
“因為你不會殺我,”顧平林召回顧影劍,“沒有我,你走不出此地。”
名風劍後撤,歸鞘,自行隱沒。
“你確實冷靜了,”段輕名沒有否認這種說法,他微微仰起臉,查看通道頂部,沉吟,“此地是老祖開辟,也許造化訣能夠有用,嗯……”餘光瞥見顧平林臉色不對,他便問:“你無礙吧?”
身體極度疲乏,又經曆激戰,顧平林實難支撐,隻得服了粒大能丹,正倚著石壁調息,聞言不禁惱怒——他之前分明是故意折騰自己,消耗自己的體力,否則方才就算有境界差距,他也很難做到不還手而毫無傷。
對上怒火燃燒的雙眸,段輕名愣了下,隨即笑起來:“這麼容易失去冷靜,顧小九,你在介意?”
確認他並非有意戲謔,顧平林驟然清醒,又覺得心頭堵,不動聲色地轉身:“先找線索。”
這邊,越來越狹窄的通道裏,兩個人相互攙扶,奔逃,地麵起伏不止,兩側石壁都在朝中間擠壓,好幾次,兩人前腳剛衝過去,後腳通道就合攏封閉,凶險萬分,齊硯峰臉色煞白,不時尖叫。
內傷引得“**短”種子作,時令內息紊亂,腳步踉蹌,漸漸地支撐不住,被石塊絆倒。
齊硯峰忙回身扶他。
時令喘息,見前方通道正在合攏,索性將她往前一推:“你走……”
孰料話沒說完,他整個人就離開了地麵。
“你……咳咳……”胸中氣血翻湧,時令大概做夢也沒料到,自己堂堂歡樂天副門主,抱過的女人沒上千也上百,竟然會有被女人抱著跑的一天,對方還是個哭哭啼啼的嬌弱小姑娘,雖說修者在力氣上並無男女之別,可這狀態委實詭異得很。時令頓覺額頭青筋直跳,咬牙道,“放我下來!”
“你住……住口呀!”齊硯峰顫聲喝道。
少女的幽香縈繞在鼻端,時令忽然低頭,毫不客氣地在那粉頸上親了口,齊硯峰當場就驚叫起來,迅將他丟到地上,跳到旁邊。
恰在此時,所有動靜都停止了。
兩人都是一愣,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齊硯峰畢竟曆練不足,之前忙著逃命,顧不得害怕,眼見凶險過去,她這才癱坐在地上,哭起來。
時令自己從地上坐起,喘息。
齊硯峰警惕地往後挪,用袖子擦玉頸,紅著臉哭罵:“你下流!”
時令冷哼:“親一口是下流,等我真辦了你,你就隻會叫快活了。”
齊硯峰立即用兩隻手捂住耳朵。
“還能這樣?”時令靠在石壁上,冷眼看她,“裝什麼,你其實聽得見吧,再不跑,我就不客氣。”
齊硯峰看他一眼,抽抽噎噎地道:“我不跑,我就不聽。”
時令語塞,低頭咳出一口血。
齊硯峰見狀便放下手,想過去又不敢,於是從乾坤袋裏取出一瓶藥丟到他麵前,怯怯地問:“你沒事吧?”
時令取出白絹擦擦唇角,沒理會那藥,不耐煩地揮手:“行了,我也沒興致,放你一馬,你走吧。”
齊硯峰又哭起來:“去哪裏呀?”
時令沉默了。
造化洞府有此變化,絕非偶然,境況不容樂觀,齊硯峰修為尚淺,很難獨活,何況他修得內丹,無需進食,齊硯峰卻不行,一旦找不到出去的路,等身上所帶的大能丹吃完,下場就是個死。
半晌,時令開口:“既如此,你為何救我?他們並沒看見什麼,你名聲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