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兩名轎夫似乎地位不低,閣主離開,二人也不恭送,前麵那個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還冷哼了聲,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甚是不敬。
眾人看得驚奇,暗自揣測。
莫非這劍王閣中,閣主的地位並不是最高?
“我二人隻聽道,諸位請便。”前麵那轎夫開口,聲音有點啞,應該是經過改變,語氣還透著些不耐煩。
陽昭冷笑:“敢稱劍王,貴閣劍術必定十分高明了?”
麵對挑釁,那轎夫卻嗤道:“也不見多高明。”
陽昭聽得一愣,眾人也麵麵相覷。放眼修界,還沒見自己貶低自己門派的,看來這位脾氣當真不小。
齊真試探著問:“小友太謙,未知尊姓大名?”
“劍王閣,雲劍劍主。”那轎夫微微一低頭,拱手回禮,他似乎不願再多說,轉身走向遠處的一株花樹,另一名轎夫默默地跟上去。
顧平林看著他的背影,舒展了雙眉,重新坐回石椅上。
雲劍大概和風劍一樣,都屬於分部。至於這位劍主……拱手的姿態、以及行動步伐未免都過於規範了。
陽昭挑釁不成,大概也覺得無趣,不好再說什麼。陶餘生出麵,示意論道會繼續進行。經此一事,現場氣氛冷了不少,後麵的論道就顯得有些乏味了。沒有前世那位驚才絕豔的劍者與顧影劍法,玄冥派到底沒能獨占兩座,占人傑失去座位,連雲鶴也被段徵擠回了第三。唯有陽昭,前世他雖奪得第一,卻因為最有實力的人主動選了後麵的座,導致他並沒獲得應有的關注,如今他終於一鳴驚人,穩穩地霸占了第一座。顧平林則收斂鋒芒,占著第十八名,這個位置正好,既能出風頭,也不會太引人忌憚。
結果也正如顧平林所料。
論道會結束,靈心派聲望大漲。雖然仍有許多修者對陣劍之道不屑一顧,但更多人是欣喜的,尤其是那些天賦不足又執著於劍道的人,顧平林無疑給他們開辟了另一脈劍道。不少人當即帶著子女登門拜訪,竟然還有幾個世家子,有兩個甚至是自己跑來的。顧平林略略看過,讓眾人回去等候消息,靈心派入門規矩不可破壞。
隨後,顧平林吩咐甘立一番,便獨自離開行宮,前往不遠處的山穀。
這次論道會,最引人爭議的就是那道劍痕。所有人都很好奇,奈何雲鏡裏看不出太多信息,在場大修們也眾口不一,陶餘生、李念姑等人極口稱讚,陽昭卻哂然一笑,斥之為“故弄玄虛”,玉無學、雲鶴等人則緘口不言。唯一確定的是,許多人都在打聽血月瘴穀與劍王閣,劍王閣的目的達到了。
劍王閣,雲劍劍主……
顧平林舒展了雙眉,走進山穀。
“回去吧,當心讓師父知道。”
“師兄!”
……
三人正在說話,除了嚴寒與馮英,另一個虎背熊腰,胡須濃密,背著個精美琴盒,正是廣陵派山主周秋的親傳弟子聶宇。顧平林見狀也大致猜出了原委——當初嚴寒與馮英在廣陵派最受器重,聶宇入門略晚,必定多得兩人指點,三人感情深厚,所以聶宇才會私下來見他們。
顧平林有意放慢腳步,那邊三人都看見了他,馮英拱手招呼:“顧兄弟。”
聶宇也道:“顧掌門!”
兩人叫完都是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也會認識顧平林。
顧平林大略解釋一番,三人才明白過來。
聶宇見他對嚴、馮兩人並無偏見,暗暗鬆了口氣,又轉向馮英:“這些年,師父心裏始終念著你們的,隻要你們認錯……”
“師弟!”馮英打斷他,“師父當初沒有廢我們修為,便是給了活路,你還想讓外界笑話廣陵派和他老人家?更何況,我與師兄也從沒打算回頭。”
這種感情畢竟過於特殊,聶宇聽得有些尷尬,半晌才道:“但沒有完整的廣陵功法,你們修煉怎麼辦?”
“我們不是來聽道了麼,此行頗有心得,”馮英道,“你轉述的心決更幫了我們大忙,多謝你。”
聶宇忙道:“師兄與我客氣什麼,隻是師父就講了這幾句,我也聽得一知半解,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