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趙弘潤簡直不能理解。
一個齊國的王女,就拐走了大梁乃至大魏最優秀的姬氏子弟?
“齊王僖逼迫你?”
趙弘潤的眼神中泛起了幾分慍怒,要知道,眾兄弟中他最敬重的便是眼前這位德才兼備的六哥,其次才是雍王弘譽與燕王弘疆,至於其他人,包括東宮太子弘禮在內,在他眼裏都僅僅隻是陌生人罷了。
因此他無法忍受,他敬重的六哥因為什麼威脅而被迫留在齊國。
而聽聞此言,趙弘昭嚴肅地糾正了趙弘潤的話:“不,弘潤,齊王並沒有威脅為兄,為兄敬重他,就跟敬重父皇一樣……”
趙弘潤愕然地張了張嘴,因為他沒想到,眼前這位六哥竟然會將那齊王呂僖擺在與他們父皇相等的高度,這簡直,簡直不可思議!
在盯著趙弘昭瞧了半響後,趙弘潤語氣莫名地問道:“這是……你的選擇?”
“嗯,這是我的選擇。”趙弘昭坦然地重複道。
“簡直……荒誕!”趙弘潤自嘲般搖著頭,他實在不能理解他六哥的想法,不過,既然這是他六哥的選擇,而並非是受到那齊王呂僖的脅迫,趙弘潤即便心中不舒服,也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來。
畢竟,那是六哥的選擇,是他用自己的意誌所決定的人生。
趙弘潤,沒有資格去幹涉。
“何時去見父皇?”趙弘潤問道。
聽聞此言,趙弘昭苦笑了一聲:“稍微,給為兄一些想想措辭的時光吧……”
趙弘潤瞥了一眼六哥:“在滑縣的那半個月,還未想好?”
趙弘昭聞言臉上的苦笑更加濃鬱了,他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弘潤,我大魏需要盟友。”
“……”趙弘潤皺眉望了一眼這位六哥。
仿佛是看穿了趙弘潤的心思,趙弘昭搖搖頭說道:“不是衛國那種依附我大魏的小國,而是能夠幫助我大魏抗拒北方韓國與南方楚國的強國!”
趙弘潤聞言忍不住調侃道:“六哥,其實你才是出訪我大梁的齊國主使吧?”
趙弘昭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弟弟這句調侃,沉聲說道:“弘潤,事實上,我大魏存在著許多不安。”
“比如?”
“比如宋地的南宮。”
趙弘潤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趙弘昭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徐徐說道:“據有謠言說,降將南宮企圖複辟宋國,我原以為隻是一些針對南宮的魏人所放出的謠言,但是,在臨淄時,齊王向我肯定了這樁事。”
“南宮企圖複辟宋國?”趙弘潤似笑非笑地說道:“宋國國主,不就是他用弓弦勒死的麼?”
“沒錯。”趙弘昭嚴肅地說道:“當初南宮希望能借此取得我魏人的信任,但事實證明,非但宋人對他恨之入骨,就連我魏人亦對他極為不恥!……碭山營的司馬安大將軍,在固陵君熊吾大軍進犯宋地的時候,從頭到尾袖手旁觀,你知道麼?”
一想起那位碭山營的大將軍,趙弘潤的腦海中仿佛浮現一副畫麵:隻見那躍馬揚刀、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司馬安,策馬立於高坡大喊著,然後命令麾下軍士,將麵前所有除了魏人以外的人,全部殺光。
倘若說汾陘塞的徐殷大將軍隻是單純憎恨楚人的話,那麼碭山營的大將軍司馬安仿佛就是純粹的種族主義者。
因此,這位大將軍漠視固陵君熊吾的大軍攻打宋地,漠視來自睢陽軍的大將軍南宮的請求,從頭到尾袖手旁觀,趙弘潤倒也並不意外。
可能在那位大將軍眼裏,宋地的民眾,僅僅隻是頂著魏人名號的宋人罷了,不值得用他麾下那組成精銳軍隊的魏人士卒犧牲性命去援救。
而睢陽軍以及其大將軍南宮,那就更不用多說了:降軍、降將。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弘潤古怪的表情,趙弘昭擺擺手說道:“為兄並非是要爭辯司馬安大將軍此舉是對是錯,事實上,南宮自降我大魏以來,便從未得到朝廷全部的信任。而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覺得複辟了宋國,扶持當年宋主的後人,就能得到宋人的擁護了?”
“這件事,為兄也不得而知,不過……你要注意了。”望了一眼趙弘潤,趙弘昭用少有的嚴肅口吻說道:“盯著南宮,想辦法用一支軍隊去取代睢陽軍!……但是,務必莫要引發戰亂,總歸,那些原本的宋人,也已並入我魏國,成為我大魏的子民,盡量安撫。”
趙弘潤聞言剛想點頭,忽然心中一愣,疑惑不解地問道:“六哥為何與我說這個?”
隻見趙弘昭深深望著趙弘潤,正色說道:“因為為兄覺得,你是我眾兄弟中,唯一一個純粹為我大魏富強考慮,而並非是為了爭權奪利,窺探父皇所在的那個位子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