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眼中流露出幾分莫名的神色,溫聲說道:“希望你能一並肩負起為兄沒有履行的,身為姬氏宗族子弟的責任。”
望著此時此刻還在為他們大魏考慮的趙弘昭,趙弘潤真心是說不出什麼指責這位六哥的話來。
二人又聊了幾句,聊得趙弘潤感覺無話可聊,於是,他起身告辭了,因為留在這裏,讓他感覺很是傷感。
“六哥還是先去見見父皇與烏貴嬪吧,帶著六嫂。”
趙弘昭笑了笑,也不知是羞惱還是自嘲,他沒好氣地說道:“為兄知道!”
見此,趙弘潤拱了拱手,起身告辭。
望著趙弘潤離去的背影,趙弘昭微歎了口氣,到內殿請來他的新婚妻室嫆姬,前往拜見他父皇與母妃去了。
他並沒有去垂拱殿,而是徑直去了他母妃烏貴嬪的寢宮梅宮。
因為趙弘昭很清楚,作為他父皇魏天子的眼線,內侍監的那些太監們,監控著整個皇宮,無論是他方才帶著齊將田耽到紫宸殿去攪和禮部與那些楚人談事,還是他帶著新婚妻室嫆姬進入了皇宮,這一切,都瞞不過他父皇的眼睛。
如若他所料不差的話,他多半能在梅宮瞧見他母妃烏貴嬪,以及,在那靜等著他出現的,他的父皇魏天子。
而事實證明,趙弘昭的判斷準確無誤,當他帶著嫆姬到了梅宮時,魏天子與烏貴嬪果然正在梅宮內等候著他這個兒子的出現。
並且,對於嫆姬,無論是魏天子還是烏貴嬪,都沒有過於驚訝。
很顯然,他父皇魏天子已將其所得知的消息,提前告訴了烏貴嬪,因為趙弘昭隱約可以看到,他母妃烏貴嬪的眼角,有流過淚的痕跡。
在梅宮的內殿,魏天子與烏貴嬪坐在座椅上,而在他們麵前,趙弘昭與嫆姬規規矩矩地補上了作為兒子與兒媳的禮數。
而在此之後,烏貴嬪便領著嫆姬到她寢居去了,給魏天子與趙弘昭留下了單獨談話的時間。
不得不說,殿內的氣氛很是尷尬,尷尬到父子二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到最後,還是魏天子用一句調侃打破了這份怪異的寂靜。
“你是在擔心,你娘會對那名齊王之女不利麼?”
“怎麼會。”趙弘昭笑著搖了搖頭。
“那可說不準啊。”魏天子微歎了口氣,用看似調侃實則惆悵非常的口吻說道:“總歸,那個女人即將拐走她最優秀的兒子,致使母子分別……”說到這裏,魏天子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齊王僖還真是好本事,就這般拐走了朕最優秀的兒子……”
趙弘昭張了張嘴,有些啞然,不過在片刻後,他微笑著說道:“皇兒豈是父皇最優秀的兒子?弘潤才是我兄弟之中的翹楚!”
“是麼?”魏天子搖搖頭,露出一副的表情:“那劣子最引以為樂趣的,就是想出各種法子將朕氣個半死!朕也不知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
趙弘昭聞言亦忍不住笑了出聲,畢竟,他父皇與他八弟趙弘潤加深父子感情的方式,有時候還真讓人有些看不懂。
不得不說,盡管魏天子很努力地想營造出輕鬆的氛圍,但是這份輕鬆,並不能維持多久。
就像方才趙弘潤聊著聊著就感覺聊無可聊一樣,魏天子在與兒子聊了幾句後,亦逐漸感覺不知該接著聊些什麼,無奈之下,他隻好將話題又引向了他並不想細問、但內心深處又迫切希望知道的問題:“準備何時……動身?”
而聽到這句詢問,趙弘昭臉上勉強擠出來的輕鬆笑容也維持不住了,語氣莫名地說道:“田耽將軍會在大梁暫留幾日,與禮部尚書杜宥大人細談聯盟之事,至於皇兒……三五日吧。”
“這麼急?”魏天子皺了皺眉,麵容上隱隱浮現幾分明顯是針對齊王僖的慍怒。
“並非是齊王催促,隻是……徒增傷感。”趙弘昭抬頭望了一眼魏天子,苦笑著說道。
“……”魏天子沉默了,他顯然是聽懂了兒子想要表達的意思。
父子二人靜坐了片刻後,烏貴嬪便領著嫆姬又回到了內殿,此時再看嫆姬,雖滿臉羞澀,麵容上卻多了幾分輕鬆。
同時,她的手上、發束上,也多了幾件金貴的飾物。
當夜,魏天子並沒有去凝香宮,而是在梅宮內,陪著烏貴嬪,與他們的兒子趙弘昭徹夜而談,聊著他們的兒子在齊國的所見所聞。
事實上,無論是魏天子還是烏貴嬪,都並非是真的對那些事物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