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文嘉照舊沒躲,“我是有病。”
沈茵茵恨他,疏遠他,這完全是在用小小的刀片,一點點切他的心。
太煎熬了。
陸心柔打他、罵他,反而讓他好受點。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陸心柔的火也消不下去。
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穿好衣服,憤怒的離開這噩夢般的書房。
忽然停在花園前,她回望了二樓的窗戶,仿佛能看到死人一樣、自以為懺悔的叢文嘉。
哭了笑,笑了又哭,陸心柔握緊拳頭:她不會甘心的!她要生下這個孩子!要叢文嘉愛她!負責孩子的一生!
陸心柔走後不久,叢文嘉又接到特助的短信:叢先生,沈老先生,是被陸小姐推下窗的。
——
肖禾會來看她,是沈茵茵料想不到的。
待看到六年不見的肖禾,沈茵茵凝視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溫柔。
他依然英俊,眼角的淚痣還是會說話。或許是因為從事創作,生活在浪漫的繪畫世界,他好像不曾成熟,依然是落拓灑脫的少年郎。
“你怎麼知道我……病了?”沈茵茵好半天才緩過來,“你不恨我了?”
肖禾和沈茵茵低調,大學時卻也長期霸占校園最登對情侶榜首。陸程陽喜歡沈茵茵這個毛病花了點時間才改掉,所以他認識肖禾。
陸程陽明顯感覺到,沈茵茵對肖禾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無論當初她為什麼和肖禾分手嫁給叢文嘉,他能確定,肖禾有可能治愈沈茵茵。
有叢文嘉這樣惡劣的前夫在前,陸程陽看到哪個男人,都會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光芒。
而且覺著沈茵茵和肖禾要談事,他找了個借口回律所。
聽到細微的關門聲,肖禾才彎下腰,抓起她垂落的碎發,夾在她耳後,“沈茵茵,這麼多年不見,你瘦了。”
她苦笑:“病成這樣,我能不瘦嗎?”
指尖滑過她瘦得有些凸出的顴骨,肖禾輕聲,“真的是因為病嗎?”
肖禾匆匆趕來,想必是了解她失敗的婚姻了。
沈茵茵並不躲閃,細聲細氣的,“肖禾,你還在怪我。”
“是啊,怪你,怪了你這麼多年。”肖禾眼底劃過苦澀,“怎麼會有你這種人,跟我談了六年的戀愛,都是為了不去愛叢文嘉。答應我求婚給了我巨大的希望,第二天趕早就告訴我,你還是決定愛叢文嘉。即便是這樣,這六年我也還是想你。”
“是我對不起你。”沈茵茵低下頭,“可是肖禾,你不該想我。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應該找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
肖禾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抽過她手底下的雜誌,信手翻了幾頁,漫不經心的說:“放心,我會找的。其實我談過戀愛的,同行,年輕又漂亮。隻是我不是明星,不可能公布我的感情狀況。”
如釋重負般,她和他對視,“你不會騙我的。”
“當然,”他揉了揉她的頭頂,“沈茵茵,我帶你出國好不好?”
眼底起了波瀾,她詫異地問:“什麼?”
“這裏的醫院判了你死刑。與其等在這裏,不如跟我出國試試。”肖禾誠懇的勸說。
實際上,他隻是想陪沈茵茵走完剩下不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