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嬈覺得自己的狀態很不對,她坐起來,不斷地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但絞盡腦汁都沒想出來什麼。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可能又出現幻覺了。

程嬈知道,精神狀態有問題的人,犯病過後就會忘記當下發生的事情。

再加上她之前頻繁出現幻覺……

想到這裏,程嬈下意識地就想找手機和江楓求助。

環顧四周,程嬈找到了自己的斜挎包。

她起身從沙發上將包拿起來,從裏頭掏出了手機。

手機關機了,應該是沒電了。

程嬈走到床頭插上充電器開了機。

開機之後,就收到了來自尉赤的短信。

一共兩條。"什麼時候想回消息了再回我,回一個字也行。"

"想去哪裏玩,我帶你去吧。"

盯著這兩條短信,程嬈猛地捏緊了手機。

她深吸了一口氣,費了很大力氣,才回複他:我回家了。

她這條消息剛回過去,尉赤的電話馬上就進來了。

程嬈摁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她沒主動開口說話。

"你什麼時候回家的?"尉赤問。

程嬈:"不記得了。"

尉赤:"怎麼會不記得?"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昨天在墓園,後來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家了。"程嬈對尉赤說,"我可能精神出問題了。"

"別胡說八道。"一聽程嬈這麼說,尉赤馬上就否認了她的這個想法,"你應該是太累了。"

程嬈揉了揉眉心,"可能是吧。"

尉赤:"你早飯吃了沒?"

程嬈:"沒。"

尉赤說:"那我去給你送早飯吧。"

"嗯。我想喝粥。"程嬈難得沒拒絕尉赤,"等會兒我想再去找江楓一趟。"

尉赤:"也好,但是你別胡思亂想,我覺得你應該是太累了。"

"你不懂。"程嬈隻丟給他三個字。

尉赤聽完之後啞口無言,"好吧,那我去給你買早飯,你再睡會兒。"

"嗯。"應了一聲,程嬈便掛上了電話。

**

尉赤一整宿都沒睡,程嬈回短信那會兒,他困得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

正準備回臥室裏頭眯一會兒,結果程嬈短信來了。

尉赤當場睡意全無,馬上給她回了電話。

跟程嬈打完電話,尉赤去衝了個冷水澡,稍微清醒了一些。

然後,他就拿鑰匙出門兒了。

附近有粥鋪,他直接進去給程嬈買了早飯。

一整夜沒睡,精神頭還是不怎麼好,開車調頭的時候,差點兒跟對麵的車撞上。

好在他反應敏捷,及時地踩了刹車。

雖然沒撞上,但雙方的車都擦到了一些。

出於禮貌,尉赤下了車,走到了對麵那輛SUV的駕駛座前。

車上也是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戴著帽子和墨鏡。

尉赤敲了敲玻璃,接著。對方下了車。

對方身高比他矮了些,但不至於矮太多。

等對方下車之後,尉赤問:"人沒事兒吧?"

"沒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尉赤現在急著去給程嬈送早飯,也沒時間去關注這些。

"車刮了,多少錢我轉你吧。"

"不用。"對方似乎完全不稀罕他的賠償。

"那留個聯係方式?回頭有問題了隨時找我。"

尉赤不是那種惹出來事兒就不管的人,他覺得今天這事兒就是他自己沒注意,所以倆人才撞到的。

該承擔責任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逃避。

"不用,不是什麼大事兒。"對方扶了扶墨鏡,丟下這句話之後就上車了。

尉赤覺得這人有點兒不對勁兒,但因為急著給程嬈送早餐,所以也就沒想太多。

既然對方說不用,那就算了。

**

二十分鍾後。尉赤來到了程嬈家裏。

之前程嬈已經跟他說過家裏的密碼,所以尉赤也沒敲門,就這麼進去了。

他輸入密碼進門的時候,剛好跟下樓的程嬈撞上。

程嬈剛洗完澡,身上穿著灰色的家居服。

尉赤在門口換了拖鞋,然後走到了程嬈麵前。

"我給你買了南瓜粥,還有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喜歡甜口還是鹹口。"尉赤說,"有點兒冷了,得先熱一下。"

程嬈帶著尉赤一塊兒到了廚房。

進來之後,程嬈就在餐桌前頭坐下來了,熱粥這種事兒,自然是尉赤來做的。

"你喝哪個?"兩種粥他都熱了,程嬈選哪個,他就直接喝被她挑剩下的。

"南瓜。"程嬈說。

她剛說完,尉赤就把南瓜粥的端到了她麵前,還給她準備了勺子和筷子。

過後,尉赤在程嬈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家裏的餐桌太大了,坐在對麵不太方便溝通。

尉赤昨天晚上就沒吃飯,早上也餓了,所以他吃得有些快,狼吞虎咽的。

程嬈用餘光瞥見他這樣,忍不住蹙眉提醒:"你吃慢點兒行不行。"

吃飯吃太快,對腸胃功能沒有任何好處。

聽到程嬈這麼說,尉赤的動作下意識地放慢了一些,"我習慣了。"

程嬈:"別吃太快,對胃不好。"

尉赤:"行,我聽你的。"

說到這裏,他的動作放緩了不少。

程嬈再次看向了尉赤,發現他眼睛有些紅,裏頭滿是紅血絲,還有些腫。

這樣子……是沒睡好?

被程嬈這麼盯著看,尉赤不可避免地臉紅了。

他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程嬈問他。

"我怕你給我打電話,沒睡。"他說得很自然,完全沒有邀功請賞的意思。

程嬈聽到尉赤這麼說,四肢略微有些僵硬,自胸口湧上一股酸澀,一路蔓延到了喉嚨。

她動了東嘴唇,良久,終於吐出兩個字--

"傻子。"

"好了,快吃飯,你等會兒不是還要去醫院嗎。"尉赤催了她一句。

程嬈沒回複,轉過頭吃飯。

她拿起勺子喝著粥,喝了兩口,突然就哭了。

尉赤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之前他倒是也見過程嬈流淚,但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征兆。

尉赤整個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哭。

尉赤把筷子放下,抬起手來摟住她的肩膀,"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他越問,程嬈就哭得厲害。

尉赤直接把她抱起來放到了腿上,"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哭,你要不高興,打我罵我都行,別自個兒哭啊。"

程嬈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尉赤越是謹小慎微,她就越是難受。

程嬈抬起手來攀上他的脖子,然後開始親他--

她的眼淚還在不斷往下掉,親上來的時候,鹹澀的液體在兩人的口腔內彌散開來。

程嬈的手原本勾著他的脖子,不知不覺間。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蔥白的手指覆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對比鮮明。

她吻得很用力,也很絕望,好像要通過這個動作證明什麼一樣。

尉赤一隻手摸著她的後腦勺,一個勁兒地克製著自己。

這會兒還在吃飯,不能胡鬧。

好在程嬈沒有親太長時間,後麵還是把他給鬆開了。

尉赤的耳朵都是紅的,他從旁邊抽了一張紙,給程嬈擦眼淚,然後又給她擦嘴。

"別哭了,吃飯。"

"我吃飽了。"程嬈將腦袋靠在他胸口處,坐在他身上不肯動。

"那現在去醫院?"尉赤征詢她的意見。

"嗯。"程嬈應了一聲。

"行,那起來,我們去醫院。"說到這裏,尉赤拍了拍程嬈的肩膀。

"不起。"程嬈抬起手抱住他的腰,"你抱我出去。"

她很少有這樣撒嬌的時候,算一算他們認識有兩三個月了,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很少在他麵前示弱。

像是這樣的撒嬌,更不可能有。

難得聽到她這麼說,尉赤有些驚喜。

他力氣大,抱著程嬈完全不是問題。

於是,尉赤抱著程嬈來到了客廳,把她放到了沙發上。

餐廳裏東西還沒收拾,所以,把程嬈放下來之後,尉赤就去收拾餐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