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仿佛有無數幽魂在血管裏肆意的用尖刀穿刺血肉般的疼痛。

因berserker暴走,間桐雁夜本來就貧弱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隻修習過一年的魔術回路原本就不足以支撐從者的現界,就連從者之間普通的劈砍招架,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樁難以持續的苦差事。

berserker的暴走直接的讓消耗的魔力瞬間翻倍,在自己所役使的從者肆無忌憚的使用魔力發動常駐寶具——[騎士不死於徒手]之時,間桐雁夜體內的刻印蟲則因為魔術回路中的魔力幾近幹涸,而開始了又一輪的對宿主的噬咬。

將宿主的生命力吞噬下去,再轉換為可供宿主驅使的魔力,就是這些刻印蟲的本能。

而人的生命力,換句話說——就是血肉。

“真是淒慘啊,雁夜君,”

太宰蹲了下來,用手指戳了戳因疼痛而表情扭曲的間桐雁夜。

“你這樣活著,不覺得很痛苦嗎?”

嘔吐出一大口帶著幼蟲的鮮血,兜帽下方,間桐雁夜已經失明了一隻的眼睛並沒有光彩,他隻是奮力的呼吸著,並在痛苦之間對太宰擠出言語的回應:

“……活著就沒有不痛苦的時候吧…從出生開始就要忍受外麵的寒冷,想要向喜歡的人傳達心意,也會隔著一層厚重的壁障而無法互相理解;主動的發誓要去守護誰的時候,結果卻痛苦的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夠。”

“即便如此也要活著?幹脆的死掉,讓自己不再痛苦的話,不是更好嗎?”

“…或許這很好吧。”

“雁夜君如果想要死亡的話,我會幫你。”

“謝謝…太宰君,”

雁夜艱難的撐著膝蓋站起身來,朝太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穩住心神繼續說道:

“但是,我還不想輸,無論是注定的命運、還是時臣那個垃圾…就算這具身體被蟲子噬咬耗盡,我也要用最後一絲力氣,一拳打向他們高高在上的嘴臉。”

聽到這話的太宰沉默了一瞬,但又立刻恢複了之前的輕描淡寫,對間桐雁夜發出懶懶散散的聲音:

“都被蟲子吃完了還能有什麼力氣打最後一拳啊,理想主義也要有個盡頭吧雁夜君~~幹脆跪在地上求著我快點結束你的痛苦,然後讓我初次嚐試一下殺人的手感算了~”

間桐雁夜已經數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嘴角抽搐了:

“…為什麼要用我來給你當殺人初次體驗的工具啊!說到底在抓住言峰綺禮之前你就拿美工刀抵住了我的喉嚨,果然是真的打算殺了我對吧!!”

“是喲~”太宰微笑著積極的點了點頭。

間桐雁夜噗的又嘔出一口鮮血:

“太宰君…為什麼你能回答得像是做好事一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多謝誇獎~”

“我完全沒在誇你啊!”

看著因心情太過激動,而又開始嘔吐鮮血的間桐雁夜,大概是對漫才失去了興趣,太宰將視線投向原本以為可以暫時鬆一口氣的中也。

“……怎麼了。”額頭上有汗水滑落下來的中也,聲音中滿是遲疑。

“看到中也的模樣,我大概就猜出來衛宮切嗣並沒有死掉,他現在應該躲在城堡的某個角落裏,繼續用使魔之類的東西監控我們吧……中也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

太宰如此一本正經的提問,反而讓中也不知為何的感覺有些不適應了。

“怎樣的人?隻能說是不負其[殺手]名號的人吧,雖說這些魔術師給他冠上的稱號是魔術師殺手,但在我看來,那家夥無論去殺哪種人,都是一流的。”

“那中也認為衛宮切嗣參加聖杯戰爭的目的、不,這裏應該說是[願望]是什麼?”

“我又不了解他的生平,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說到這裏,中也好奇的看向太宰。

“真是稀奇,你居然會對衛宮切嗣感興趣嗎?”

看見中也好奇的眼神,太宰像是貓一樣彎起嘴角:

“實際上我對每個人都很感興趣哦~對於人想要做什麼?活著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些我全——部都很想要知道。

隻不過大多數人活著的動力是被其他人裹挾著,如同毫無趣味的浪潮一般往前衝、浪潮一般的被拍死在沙灘之上。

他們的人生看上去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並且隻要還活著,就不可避免的最終被卷入其中。”

“所以才覺得無聊嗎?”中也看著周圍越來越少的assassin,聲音像是在對遠方喃喃自語。

有著鳶色眼瞳的少年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塊,目光追隨著這塊不斷滾動的碎石,像是在透過它看他自己。

“我想要超出日常的,不無聊的東西,中也能夠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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