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西眺,那是晉陽方向,高澄笑道:“走吧,他們也等急了。”
......
金明門外,正上演一出喜相逢。
高澄隔了很遠便下車高聲道:“有勞諸位長者久候,澄不勝感激。”
走得近了,又向高嶽躬身行禮:“阿惠見過叔父。”
阿惠是高澄的乳名,此次入鄴輔政,高歡為他行冠禮表字子惠。
“世子莫要多禮。”高嶽趕緊攙起高澄,朗聲笑道:“許久不見,世子長身鶴立,頗有幾分高王風采。”
“叔父謬讚。”
哪怕身為渤海王世子,高澄高衙內也要對這位堂叔以禮相待,自打親叔父高琛前年因私通高歡側室小爾朱氏而被活活打死,高嶽便是除高歡外,血緣最近的父係男性長輩。
高歡未發跡前,不過是懷朔鎮的一名郵差,就這還是沾了老婆婁昭君的光,做郵差的那陣光景高歡時常往來於洛陽與懷朔之間,在洛陽時便是寄宿在高嶽家中,兩人情誼自不必說,更何況高嶽如今地位也不全是倚仗親戚關係,他自身更是員勇將,信都起事,高歡與爾朱兆先後交戰於廣阿、韓陵兩地,俱是以弱勝強,在韓陵時,高歡中軍初戰不利,是高嶽領五百騎阻擋爾朱兆大軍,為高昂率千騎鑿穿爾朱兆大軍創造了條件,這才有了三萬破敵二十萬的大勝,高歡借此一舉蕩平爾朱集團。
同叔父高嶽一番寒暄之後,高澄又與高隆之、司馬子如各自見禮,高隆之與高歡高澄父子同出渤海高氏,不過血緣隔得有些遠了,因此高澄對他二人隻執同僚之禮,而非叔侄之禮。
高澄舉目四望,疑惑道:“怎麼不見孫司空?”
孫司空便是四貴之一的司空孫騰,今日金明門外四貴獨獨缺了他一人,別說是高澄,就連同為四貴的高嶽、高隆之、司馬子如也摸不著頭腦。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還是司馬子如出來打了圓場:“許是孫司空身體有恙,這才沒來迎候。”
司馬子如與高澄頗有交情,去年原主與鄭大車的私情敗露,挨了一百棍後被囚禁在家,是司馬子如得了求救趕往晉陽勸說,這才讓魂穿後的高澄脫離險境。
當然,更讓高澄佩服的是便宜老爹高歡的胸襟,為了證明高澄與鄭大車之間的清白,高歡當夜便招鄭大車侍寢,恩寵如故,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年鄭大車還會為高歡生個庶子。
“高某已在府中擺下酒宴為世子接風洗塵,還請世子移步。”
高嶽與孫騰關係算不上多好,高澄剛來,孫老頭便倚老賣老,著實驕狂,隻是以孫騰與高歡的情誼,高嶽覺得高澄也不能將孫老頭如何,隻得岔開話題,免得高衙內落了顏麵。
不料高澄卻不領情,反而嚴肅道:“在晉陽時,父王便常對我言諸位艱辛勞苦,不想才到鄴城,便聽聞孫司空染疾在身,於情於理我都該先去探望,諸位與我同行罷。”
鄴北城布局嚴整,東西牆各有一門:建春門與金明門,其延伸大道則將鄴北城分隔南北,北部西側為園林,中央是天子臨時行宮,往東則是權貴聚居的戚裏,三片區域被北牆廄門與廣德門所延伸的大道相隔。南部則是平民坊市,南牆有三門:自西向東為鳳陽門、中陽門、廣陽門,其中中陽門大道又將城池分割成東西兩部,大道北段兩側是各府衙署,再往北便是臨時行宮。
一行人各乘出行馬車沿著金明門大道入城,又過行宮拐入廣德門大道進戚裏。
高澄家眷與僚屬的馬車開往鄴城渤海王府安頓,高澄則領斛律光點了二十騎親衛與諸權貴一齊往同在戚裏的孫騰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