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寂靜,孫騰臉色憋得紫紅,手足無措。
高澄見孫騰還不離席,皺眉道:“明月,將他拖去門外站著。”
得了高澄吩咐,斛律光也不管孫騰位高權重,一把將孫騰拽起拖出大堂。
孫騰敢怒不敢言,他這才想起入鄴的俊少年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前年高琛才因為私通高歡側室小爾朱氏而被高歡打死,才過去幾個月這高澄就敢勾搭高歡另一名側室鄭大車。
斛律光昂首邁回高澄身後,堂下眾人看向高澄的目光中都帶了一絲畏懼。
“明月,你坐孫司空的位置就餐。”
其實高澄並不是針對孫騰,他十五歲入朝輔政,首先就是要尋人立威,免得因為年少被人看輕,不曾想這孫騰便急不可耐地往槍口撞,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末將遵命。”斛律光也不推辭,與高澄朝夕相處三年,尤其是這半年來,兩人關係越發親密。
堂中眾人飲至酣處,有絲竹管弦之音,有嬌娘挪騰起舞,而孫騰孫老大人卻佝僂著身子在堂外吹著冷風,心中羞惱難當,打定主意日後定要向高王去信告狀。
......
不同於高嶽府中的熱鬧景象,天子寢宮顯得很是冷清。
雖然這個年代沒有電話、電報,可是消息的傳播速度也不算慢,高澄腳踹孫騰並羞辱罰站的消息不隻是鄴城市井,就連元善見也有耳聞。
宮中多有高氏眼線,元善見依舊揮退宮女宦官,隻留了劉思逸。
“這高澄當真如此蠻橫?”元善見得了消息既驚又喜,驚的是高澄如此行徑,往後他的日子可不好過,喜的又是這等蠻橫人物,才有可能使高氏黨羽離心離德,元魏皇權才有重振的機會。
“是咧!”劉思逸喜笑顏開道:“奴才聽人說,那孫騰現在還在堂外杵著,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元善見聽他形容,好似親眼見著了孫騰那副難堪模樣,忍不住長笑,卻不料嗆了氣,倚著胡床一陣咳嗽。
劉思逸趕忙上前替他撫背,揪心道:“陛下保重龍體。”
“無礙,無礙。”元善見理平了氣,這才對劉思逸道:“你說孫騰是否會因此與高氏離心。”
“陛下。”天子好不容易有個好心情,劉思逸實在不忍破壞,可也怕元善見當真去籠絡孫騰引起高歡警惕,隻得愁眉道:“孫騰或許會有怨言,但不至於與高氏離心。”
“唉,朕也明白。”元善見歎息道:“也不知朕何時才能掙脫這高賊的牢籠。”
哪怕四下無人,劉思逸也驚出一身冷汗,慌忙道:“陛下慎言。”
......
“你就是高歸彥?”酒宴中,高澄上下打量著上來敬酒的高歸彥,一個年齡比他還小幾歲的長輩,嗯,又一名高家大孝子。
高歸彥是高歡、高嶽族弟,因為是私生子出身,而高嶽又無子,自小便由高歡交給高嶽撫養,因此輩分上來說高歸彥雖與高嶽是同族兄弟,實際上是養父子關係。
不過此刻看高歸彥麵黃肌瘦,坊間盛傳的高嶽待他非常刻薄應該不是流言,這也難怪成年後高歸彥想方設法要弄死高嶽。
當然,大哥別笑二哥,高衙內自己還背著個私通庶母的罪名,也沒臉譏諷別人高歸彥孝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