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才下過陣雨, 街道那片無人處理的雜草瘋長。
淩晨的家屬區街道沒有人,隻有路燈孤零零地立在道路兩旁。
路燈隻有幾盞, 間隔幾米遠,光線在照不到的地方昏沉,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那裏。
才下了出租車,原曜借著酒勁,摟許願的腰,一口吻上他脖頸, 又用力,炙熱的酒氣與呼吸一同洶湧上臉頰。
原曜身上很燙,像發著高燒。
他第二次在許願麵前表現得如此失態,狼狽、無助, 孤立無援。
第一次是在那個突然下暴雨的夜晚
他站在許家大門口, 手裏拎著才買回來的零食, 渾身被雨淋得濕透。
許願站不穩, 兩個人左腳踩右腳,雙雙跌進草叢裏,運動鞋鞋底踩上一層鬆軟泥濘。
單手撐住靠上前的結實胸膛, 許願躲他, 力氣又不夠大, 咬牙道:“原曜你別發瘋啊,我們還沒到家,這是社區……剛才你車上還好好的,我不信一下車就……”
“風太大了,這風。這風吹得腦袋疼。”原曜下巴搭在許願肩上, 說話黏黏糊糊, “意思是……回家就可以發瘋了嗎?”
“不是!”
這小子明明已經清醒了。
許願怕他真上了頭不管不顧, 隻得認真強調:“我爸媽還在家!”
“鞋……鞋我明天洗,一定給你洗得特別幹淨。”
原曜隻差左右搖晃尾巴了,剪過短寸的腦袋毛茸茸,往許願頸窩裏拱,“是叫了哥哥就幹什麼都可以吧?”
“也,也不是……”許願仰頭望路燈,推搡不開,隻得認命讓他抱著。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原曜這會兒還真是成了愛黏主人的大狼犬,喝醉了酒,聲音聽起來又沙啞又可憐。
弟弟的頭發短硬,蹭到臉頰上卻極為舒服。
路邊,半人高的雜草隨夜風搖曳,影子投射在白牆上,像有人在奔走。
雜草一如風動,草尖、葉片,不停地摩挲過許願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癢得他一激靈,渾身打顫。
癢的好像不止手和腿。
許願再清醒,那也是喝了半斤多白酒的人。
他在原地任由原曜抱著親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癢的還有脖子。
俗話說得好,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這話放在許願這兒,能給替代成,原曜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原曜親他脖頸,親了那麼久不動,原來在用牙一寸寸地輕磨慢撚,很快被吮吸出一個指甲蓋大的印兒。
許願一愣,後知後覺才感覺到疼、癢。
皮膚被硬物輕輕叼著,拉扯出痕跡,對方濕潤的舌尖也時不時舔舐上來,在裸露的肌膚上畫圈。
“你不也給我種過嗎……”原曜閉閉眼,眼皮燙得厲害,“大家都知道我有對象了,但不知道你有沒有。”
許願想起來,考前有隔壁班不認識的同學在□□上加他好友,備注消息是:許願考試加油_。
“你吃醋?”
“沒有,”原曜從鼻腔裏哼出一聲梨阿加,“宣誓主權罷了。”
“幼不幼稚啊你。”
許願罵他一句,扛起他脫力的胳膊往肩膀上放,默念一二三,使勁,推著原曜踩上街道的路麵。
如果真沿著草叢泥地走回家,他怕他爸媽覺得這倆孩子是不是喝多了摔泥坑裏去了。
“你不是讓我當弟弟麼?”原曜抱怨,“怎麼還有嫌棄弟弟幼稚的人……”
原曜身上的溫度太高了,又牢牢地貼著他。
兩具年輕的身體暴露在夜風中,東倒西歪,貼得一股熱氣衝上許願的脊梁骨,某個部位微微抬了頭。
“等等。”原曜陡然停住腳。
“幹什麼?”許願扛得費勁,沒辦法,跟著他停下來。
“哥哥硬了。”原曜輕吐出這四個字。
“……你別說了,”許願大腦嗡嗡作響,“不許叫我哥哥了。”
不行。
哪有喝醉了兩個人在外麵亂來的啊!
社區裏這幾年陸續撤出警衛、保安,家家戶戶的安全問題成了重任,街道辦在片區安了不少攝像頭,但許願不知道攝像頭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