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圖中人,從姑娘裝扮至夫人裝扮,或倚欄,或閱書,或刺繡,各個神情不一,姿態百出。
圓臉,細美,高鼻,小眼,與皇後有八分像。
一旁宮人拿來鏡麵,放於容昐身側,趙拯冷聲道:“你自己看看。”
鏡中浮現出一鵝蛋臉,柳眉,杏眼,小嘴的女人。
這張臉才是她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容昐終於發現她竟漸漸的又變成了自己上一世的麵孔,與那畫中之人相差甚遠。
“你還有何話所說?”
容昐隻覺得口幹舌燥,她知道在劫難逃了,可此刻她腦中不斷的浮現出,她若死了,長灃,小兒還有小禮物怎麼辦?
一陣陣恐懼似巨浪排山倒海席卷而來。
前麵沒有路了,後麵連退路都沒了,她拿什麼都鬥?
“妖婦,我堂妹現在何處?”皇後怒極,上前摔了容昐一巴掌,把她的金簪全部打落在地,發出刺耳的鼓噪聲。
容昐捂住嘴角,跪在地上,膝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
就在皇後還要再動手時,皇帝已經叫這人退出去,他上前攔住皇後,咳喘了幾聲,才漸漸道:“朕不管你是誰,朕隻要一個東西,你替朕辦好了,朕就賞你還有你的孩兒們富貴榮華。”
皇後不敢置信望向趙拯:“那臣妾的堂妹?”
趙拯扶額,顯然頭疼病又發作了,他不耐煩低吼:“不要胡攪蠻纏。”
容昐忽的覺得一陣愜意,她轉過頭,撥開散亂的青絲,問:“您要什麼?”
趙拯目光轉回到她身上,透著一股滿意:“你很聰明,知道朕要什麼。”
容昐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她能觸及到的,而且能強大到需要皇帝耐心揪住她把柄的,且為了這個目的用榮華來換取的。
容昐望向臉色蒼白,身形佝僂的皇帝。
一個人的身影很快就浮現在她眼前。
“龐晉川。”
“龐晉川。”
兩人同時開口,趙拯哈哈大笑:“朕隻要你替朕把這些東西放在他書房之內即可。”
兩個宮女手抱著一個中等大小的匣子進來,放在她身前的地上。
趙拯蠱惑著:“打開它看看。”
容昐眨了眨眼,伸出纖細的雙手打開木匣上的銅扣。
一頂旒綴七采玉珠十二,羽翼之上綴著盤龍的圓匡烏紗帽子出現在她眼前,帽子底下是一件金光閃閃的黃袍。
容昐拖曳而出,抱在手上,不由昂頭哈哈大笑:“功高震主,功高震主!”
龐晉川汲汲一生的仕途和榮華,竟是如此的結果,竟比她的存在還感到諷刺。
容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抹掉眼眶中溢出的淚水,抬起頭問趙拯:“我若不應,可能走出坤寧宮?”
“不能。”趙拯搖頭,靜靜注視著她。
容昐咧嘴一笑,趙拯指著那兩個宮女道:“她們會護送你出宮,也會陪在你身邊,不用擔心龐晉川會懷疑你。”
那兩人朝著一俯:“奴婢拜見顧夫人。”
容昐望著兩張鮮豔的容顏。
不過是皇帝禁錮和看守她的人罷了。
她撐著地麵,緩緩爬起,宮女要幫,被她厭惡甩開,容昐直視趙拯,許久,親啟紅唇:“如你所願。”
趙拯蒼白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容昐撐著顫抖的雙腳,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打開折扇門。
門外的萬丈光芒將她整個覆蓋,容昐迎麵望向天,跨出門檻。
隻雙腳哆嗦了一下,身後兩宮女連忙左右架住她的雙臂。
還不待她在跨出一步,身後傳來趙拯冰冷的聲音:“莫要騙朕,你若敢妄為,小心你的三個子女成為朕刀下的亡魂。”
容昐吞了一口唾沫,轉過身,挑起眉:“不用威脅我。”
宮女還要再扶她,容昐甩開她們的鉗製,怒瞪而去:“滾,滾遠點!若再敢碰我,我就從這高階之上縱身跳下。”
容昐一路而出,魂飛魄散。
她竟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高高的馬車,又是如何一路回到龐國公府。
朱歸院內,秋香迎上前,擔憂的望著她的臉:“太太,您是否病了?”說著摸上她的頭,隻摸到滿頭的大汗。
容昐抓住她的手,舉目茫茫:“孩子呢?”
秋香好奇的望著她身後兩個宮人打扮的婢女,回道:“大公子去了東瑾小姐的屋裏玩,小公子正和爺在咱們院的書房內習文呢。”稍頓,不滿道:“那個表小姐也來了,拿著一本書纏著爺問東問西,奴婢看不得她這輕狂樣。”
容昐哦了一聲,失魂落魄往臥室走去。
乳娘正抱著小禮物在廊下曬太陽,小禮物咯咯笑,一隻鸚鵡盯著她好奇的轉動藍色的眼睛。
乳娘看見容昐,連忙起身行禮。
容昐卻抱起了小禮物回了屋中,解開係帶喂奶。
小禮物小手卷成零,撲在她胸口,吭哧吭哧吃的厲害,容昐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的臉,低下頭吻上她的額頭。
直喂到她吃完了,睡著了,容昐才把她放回到搖籃之中,整理了衣物去書房。
院中早已是百花殺,隻餘菊花開的最好。
容昐撩開書房的門簾。
隻見明亮的屋子裏,小兒和龐晉川一起坐於窗台邊上,張倩娘坐在小兒旁邊,拿著書,蔥白的小手指著書中一段,問龐晉川,然那雙大眼卻一刻未曾落於書麵,隻盯著他。
容昐抿了抿嘴,目光幽深,深不見底。
龐晉川抬頭看她,笑問:“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容昐徹底黑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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