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婦為何人(2 / 3)

容昐問:“可看過太醫了?”

“說是無事。”皇後說,容昐點了點頭,皇後從她懷中接過趙沁把他交給乳母:“你們都下去吧。”

寢殿內,宮女太監嬤嬤紛紛俯身退下。

容昐望著那高大的朱紅色折扇門關上,連最後一絲陽光也關到了門外,她轉過頭,卻見皇帝從幕簾之中走出,從書桌後走出,真是越發的瘦了,好像一張紙,輕飄飄的能把他吹走,透著一股畸形的薄弱。

“顧氏?”皇帝淡淡一笑。

容昐心下一沉,望向皇後,卻見她麵色凝重,目光之中滿滿打量的神色,最後好像越發陌生不認識她一樣,尖聲嗬問:“你是何人?膽敢冒充本宮的堂妹!”

容昐瞳孔猛地一縮,脊梁處一股冷冽之感,還不待她回過神,趙拯雙手擊掌,之間幕簾之後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虎背熊腰,斷了一隻手臂,步履闌珊,他在容昐跟前跪下,緩緩的抬起頭。

容昐這才看清,他是——龐晉龍!

“罪臣龐晉龍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趙拯指著容昐,問他:“你把她在通州的事兒細細說過一遍。”

“是。”趙拯抬起頭,朝容昐看去,他露出一口陰森的白牙,容昐隻自己猶如被一條毒蛇盯上,她看著他的雙唇上下的開啟,猶如墜入冰窖之中,他講她如何從雍王府逃脫,又如何在通州碼頭逃走。

龐晉川笑問:“試問一個深閨貴婦如何有這等膽識?此人定是假冒我龐家長媳!”

趙拯轉頭望向容昐:“你可又何話講?”

容昐終於明白今天是要做什麼了!但這又如何?就算她不是顧容昐,但這副身子就是顧容昐的,他能奈她如何?況且龐晉龍本身就有破綻!

“臣婦冤枉!”

“你有何冤?”

容昐鼓起一股勁兒指著龐晉龍:“此為亂臣賊子,皇上和娘娘如何能信此等奸佞之人所言?他心存報複之心,要報複臣夫妻二人,隻單憑臣婦逃離雍王府就判定臣婦是假冒之人,試問若是但是情況皇後娘娘難道不會為了太子活下去而力保自我?”

“此婦心思縝密,且巧舌如簧,皇上切莫聽信讒言。”龐晉龍大叫。

容昐揚手朝他掌摑而去,喝道:“你追隨雍王,忤逆陛下;你叛逃出京都,卻讓你一雙老婦老母和妻子命喪黃泉,你乃龐府之人,我在你夫婦二人生死不明之際不顧前仇救你女兒,而你卻三番五次的陷害於我;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人,天理難容,所做事,所說之話如何能信!”

龐晉龍被打呆住,容昐哭道:“臣婦謹守婦德,不知何罪之有,竟得今日殺身之禍,還望陛下明察!”

趙拯和皇後對視一眼,容昐捂臉痛苦,在指縫之中注意兩人的神態。

趙拯被她哭的頭都疼了,揮手不耐止住:“你道朕誣陷於你?且不及,還有人識得你。”

容昐哭聲漸止,望向幕簾之後走來的二人。

卻是周愛蓮和王母女兩。

容昐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不知這兩人來是為何?

正當她不解時,周愛蓮跪下,從袖口之中掏出一張請帖,遞於容昐眼前,問:“敢問顧夫人,你如何知道這張請帖之上落款之期是四月十五?”

容昐腦中猶如一根緊繃的線猛地折斷。

周愛蓮朝皇上一拜:“民婦拜見皇上,拜見娘娘。”

皇後問:“你有何話說?”

周愛蓮指著請帖,暢快道:“此是顧夫人在南澤期間處理周家家務的一件事,瑞珠寶行與民婦娘家有生意上往來,民婦之母仙逝,暫由夫人管事,且周家仆人問起時,夫人道略懂皮毛?一個長於京都的夫人如何通曉洋人?”

“妖婦!你可有何話可說?”皇後沉下臉色,將滾燙的熱茶潑到容昐臉上,容昐抬頭一擋,茶水還是從她頭頂破落,深色的茶葉掛在她黑發之間,顯得狼狽不堪。

她不能退,退了她就死無葬身之地!

容昐抬起頭望向皇後,她眼中的冷意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寒戰,容昐匍匐在地上:“臣婦,臣婦……”她頓了許久,才哽咽問:“民婦是略懂洋文,但也就看得懂這底下的日期,這,這還是在南澤時偶然見過一次,才記下的。”

“娘娘,您切莫信她!洋文和咱們的字天差地別,如何就過目不忘,輕易學會的!”周愛蓮驚叫。

容昐紅了眼,指著王妙香怒問:“在周家你就疑我與周朝崢有私情,如今周朝崢去了湖前,他至今未肯點頭答應娶你女兒!你是公報私仇,含血噴人,我乃一品大員之妻,如何能受你一民婦委屈?”

容昐一不做二不休,問皇後:“娘娘是臣婦堂姐,從小一起長大,且臣婦夫君從龍有功,陛下和皇後就這樣冤枉有功之臣的妻室?如此豈不讓天下人寒心?”

趙拯眼睛危險一眯:“果真不是一般婦人,有膽識。”他稍頓,眉頭一挑:“那朕就讓你心服口服。”他雙擊掌心,折扇門開,從外緩緩走進一婦人,手上抱著畫卷,交由身旁的宮人。

背著光,看不清她的模樣,隻見她低著頭緩步走來,絹紗的裙底滑過冰涼的大理石麵。

容昐極力想看清她的模樣,但目光卻被陽光刺的生疼,她聽見趙拯問:“婦為何人?”

“婦為秋菊。”

秋菊緩緩抬頭,臉色蒼白消瘦,她緩緩的轉過頭望向容昐:“太太。”

容昐一怔。

皇後乘機問:“你是顧氏的陪嫁丫鬟,可認得出你旁邊婦人是誰?”

秋菊盯著容昐,緩緩搖頭:“她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為人怯弱,膽小,但太太卻心細如發,下手果斷。”

容昐問:“你可是怪我當日不幫你向黃沄湖進言的緣故才不義於我?”

“這是民婦從顧老太太處拿來的畫卷。”她話音剛落,隻見懷抱畫卷的宮人,將畫卷一一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