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容茵不見了(1 / 2)

這兩天,容茵即便換了寢室,西配殿裏沒有一點皇上的影子,容茵仍是睜眼到天明,眼看著消瘦下去,豐沛的麵頰已然微露了顴骨,下巴尖尖地,讓人看了心裏很是淒涼。

佩芳看著皇後,心裏一陣陣地難過,皇後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麵容,隻是佩芳知道,皇後的心已經一程一程地涼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哀莫大於心死,死灰複燃或許有,但那個能讓皇後燃燒起來的人,卻在乾清宮裏寵幸著別人。

再怎麼心疼,該辦的事情總要辦起來。

“娘娘,明天是重陽節,宮裏大宴外命婦,這是皇上一早便下了旨意的,如今六局的人已經忙得腳不著地了。娘娘,明兒一天可有得勞,您今兒便多睡一會子,這宴會的事情有奴婢呢。”

佩芳看到皇後娘娘天擦亮便要起身,忙勸慰著,這幾天佩芳總是不離左右,她心裏總擔心皇後撐不住。

“佩芳,我沒事,再躺下去頭要疼得炸開了,不如起來散散。”

佩芳沒辦法,吩咐春桃和冬梅伺候娘娘洗漱更衣,等娘娘穿好了宮裝,自己便拿了梳篦,一下一下給娘娘鬆頭。

“佩芳,你說這重陽宴請外命婦還有必要嗎?”

這重陽宴請,原是皇上為了哄娘娘開心,別的不說,到時候娘娘的母親和韋閣老夫人必定會進宮,這也是變相地讓娘娘跟母家人團圓;再來,就是請了人來熱鬧熱鬧,也給娘娘造勢。

那時候,皇上的心思細得跟頭發絲似的,千絲萬縷都係著咱們娘娘,可如今……

佩芳在心裏暗暗歎氣,“娘娘,您別想太多,到時候太太來了,娘娘把心裏的話說道說道,沒準就好受了。若是怕太太擔心,咱們就跟韋閣老夫人(花其婉)聊聊,娘娘不是跟她最有話說嗎?”

“佩芳,我心裏都明白,不用人給我寬心,我知道皇上就該雨露均沾,平衡後宮,我隻是難過我和皇上的情意丟失了,我找不到那個原來的我,也找不到那個原來的他了。”

容茵轉頭看著佩芳,一對滴露的眸子讓人的心揪著疼。

“佩芳,我原本就是靠著他的愛活在這偌大的宮殿裏,如今這愛沒了,這宮殿裏剩下的就隻是皇後了,容茵不見了,這個我,隻是穿著皇後衣服的軀殼罷了。”

“娘娘,人這一輩子能分很多段,譬如小時候娘娘在江南,那時無憂憂慮;嫁給皇上到如今,這時段甜甜蜜蜜;那今後,娘娘便是皇後,大周的皇後,咱一樣可以活得精彩紛呈,驚天動的。”佩芳放下梳篦,握了娘娘的手殷切地說著。

容茵的眼裏燃起一星的火花,不等佩芳看清楚複又消失了。

“佩芳,你不懂,這三天我每時每刻都在琢磨自己今後的日子,也想振作起來,隻是要活成一個皇後,要有心智,要有家族的鼎力相助,要有朝臣的支持,這些靠我去經營,我做不到,我心裏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娘娘!”

“佩芳,挽發吧,我已經幾天沒有去給太皇太後請安了,明日重陽宴客,得請太皇太後高坐,你不是說讓我活成皇後嗎?先從這裏開始吧。”

佩芳重又拿起梳篦,輕輕地給皇後挽發髻。娘娘這哪裏是要活成皇後,這分明是不想談下去了,看這勁頭兒,很有些得過且過的意思。

整理完畢,容茵便帶著佩芳去了慈寧宮,不想掌事嬤嬤卻告知皇後,太皇太後還在小佛堂祈福。容茵隻有餓著肚子在明間裏等候,這一等竟然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太陽已經高掛在了天上。

太皇太後扶著掌事嬤嬤的手臂晃晃悠悠地出來了,容茵忙起身見禮,卻突感眩暈,眼前一陣黑下來,若不是佩芳攙扶著,恐怕一頭便栽倒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