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泰生微微一笑,對著皇上說:“皇上,禦史實為朝廷耳目,凡於大周有害之事,所見或所聞,皆可奏報,是為盡忠。老臣覺得嚴大人雖說是沒有親眼所見,然所聞之事也未必全為虛,皇上且聽嚴大人說說原由,若是確為無稽之談,再行定奪。”
嚴峻山額頭冒汗,聽了賈首輔的話急中生智,忙道:“皇上息怒,臣所奏句句屬實,皇上隻要派人到國公府附近調查便知,臣也是從群眾那裏聽來,此事在群眾間已然物議沸騰,皇後乃一國之母,後有詬則大周有詬,臣職責所在,定當為國盡忠,冒死進諫。”
皇上臉色積雪堆冰,知道此事兜不住,再次發了恨要懲治皇後,總要調教出個皇後的樣子來才好,否則,這滿頭的小辮子任人抓,什麼時候是個頭?
皇上看向站在第一排的韋榮琰,眼裏帶了幾分威脅:老家夥都出動了,你這裏還八風不動的,是幾個意思?
韋榮琰看夠了大戲,這才施施然開口:“皇上容稟。”
“可!”皇上自牙縫裏鑽出一個字。
韋榮琰一笑,舉笏稟奏:“皇上,皇後一向溫婉賢良,為何突然便對吊客行無禮之事?”
韋榮琰說著看了嚴峻山一眼,複又看了看左邊的賈首輔,接著說,“臣以為,事出有因,凡是要追本溯源。請問嚴大人,皇後叉出去的是何人?”
嚴峻山知道此人不好對付,然此時已然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頂著:“乃宣府總兵孫廣堃之妻錢夫人。”
“哦,也就是貴妃之母。”
韋榮琰複又對皇上行一禮,“皇上,享國公薨逝之時,臣到宮中送信,國公爺要見皇後最後一麵,皇後到萬安宮請旨,跪在萬安宮門口不得其門而入,至使享國公含恨而終。皇後娘娘悲痛欲絕,想來對錢夫人做出此事也是情之所至,情有可原!”
皇上聽他提起此事,心裏升起愧疚,握了拳擋了口鼻輕輕咳了一聲。
“竟然有這事?朕卻不知。”
“如此看來,貴妃一則對皇後不敬,二則如今掌理後宮,也算弄權欺人,嚴大人職責所在,眼下聽聞此事,是不是也該彈劾彈劾貴妃娘娘?”韋榮琰悠悠地問。
“這——”嚴峻山再次望向賈首輔。
皇上卻不等賈泰生說話,“如此看來,貴妃無禮在先,皇後失禮在後,二人均有虧德行,按理一並嚴懲不貸。然貴妃協理後宮,勠力勞心,所謂勞苦功高,今便功過相抵,以觀後效;享國公新喪,皇後哀痛五內,朕憫其情,過不予糾,然下不為例。”
皇上說完便退朝,不等群臣行完禮便回了乾清宮,群臣默然呆立片刻,才魚貫而出,每人心裏都別有一番滋味。
鬧來鬧去一場空,猶如一場戲,台上刀槍劍戟,唇槍舌戰,散場了,也隻剩下空落落的靜穆,等待著下一場的熱鬧。
皇上倒是唯一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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