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亭哭著看了看皇後,眼睛裏流露出的不是悲傷,卻是譴責。

陸老管家聽著氣得胡子亂跳,“三爺說話得摸著良心,國公爺什麼樣風浪沒經曆過?何嚐將錢財看在眼裏?你分明是將娘娘的事情告訴國公爺,國公爺最是疼愛娘娘,哪裏能聽得這些?當場便吐血昏迷。我就想問問三爺,你說這些事情,是存著什麼心?”

“老管家嚴重了,我也是無意說起來的,伯父追根究底,我也是看瞞不住了,這才說了。”

“三弟好一個‘無意’,您知道咱們闔府用了多大的心力才得以瞞住國公爺嗎?”容母說著嗚嗚地哭起來,也不及拿帕子,便隻用袖口捂住眼睛,將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和心力交瘁都通通哭出來。

容文齋默默地撫了撫容母的背,無聲地安慰著。

“我哪裏知道這事瞞著伯父?再說,我說得丁點無錯,茵兒失寵是事實,這是一切發生的根本。”

這話說得有些欺負人了,這是將生意的失敗,國公爺的去世的責任都推給了一個深宮的女人。

容茵這時候才知道,祖父是因自己而去的,眼淚似乎已經流幹了,她隻覺得幹澀地生疼,一顆心縮成了一個幹癟的棗核,已經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朕卻不知道,朕後宮裏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商戶在這裏大放厥詞!來人,將人拉出去打死為止!”

皇上說著自外麵進來,一身玄色的鬥篷裹著勁瘦的身軀,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臉上怒容不顯,眼裏的冰寒卻直逼屋子裏的每一個人。

話音落了,身後的侍衛便要來拿人。

屋子裏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容文齋忙磕頭請罪,“請皇上恕罪,臣弟愚魯,口不擇言,請皇上念著家父英靈未遠,饒恕臣弟死罪!”

容文亭已經嚇得幾乎失禁,已然說不出話,隻不停砰砰磕頭,如同安了機簧的偶人。

皇上看了容茵一眼,才輕輕抬了抬手,侍衛們呼啦啦退出去了,容文亭便如抽了筋的,軟在了地上,家裏的人無一敢上前攙扶。

容文齋這才帶領著眾人再次給皇上磕頭請安,皇上擺手叫了起,隨手脫了鬥篷丟給王寶。

皇上再次看著容茵,打從自己進來,她便是一副死樣子,一動不動坐在那裏,兩眼呆直,皇上心裏撇撇嘴,無才,無德,如今瘦得皮包骨了,便再加上無貌,自己卻冒著大雪馳馬來接,看來自己也算得上“無腦”了。

皇上心裏生著自己的氣走過去,一把將人拉起來,“皇後好大的膽子,朕下了旨意,讓皇後回宮,怎麼著是公然抗旨不尊?正好,你們容家闔族都在這裏,要領罪倒是省了辦差的腳程了。”

這話一出,容府闔族呼啦啦再次跪地請罪,皇上眉頭一皺,掃視一地的煩人精,這還讓不讓朕說話了?他眼下倒是真想開發了這些人!

“世子爺,皇上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你先領了眾人出去,讓皇上歇會子,這裏有娘娘伺候著就可以了。”

王寶適時地發揮一個肚子裏蛔蟲的作用,拿話點撥容文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