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被打入了冷宮,這後宮管理之權便空了下來,皇上有心交給容茵,可她如今幾乎封閉了自己,一天到晚隻是窩在坤寧宮裏,發呆的時候多,無論皇上用盡多少辦法,總提不起什麼精神來,人急劇憔悴下去了。
皇上隻好將管理後宮之權交給德妃,同時讓賢妃協理宮務,二人倒也融洽,即刻便商量著準備中秋大宴。
皇上來到坤寧宮,看到容茵的失去光彩的眼神,心如刀絞,收回禁足享國侯夫人半年的旨意,下令傳容母進宮陪伴容茵,好在容母來了之後,容茵總算有了些活泛氣兒,能漸漸地說些話了。
這天入睡之後,皇上摟著容茵哄她入睡,忽然從自己胸前傳來她微弱的聲音,“皇上,我是不是給皇上添了很多麻煩?”
皇上聽到這話,差點沒有落下淚來,這不省心的東西好歹是知道和他說說心裏話了。
他伸手輕輕勾起容茵的下頜,眈眈凝視著她,“是很麻煩!”他想起另一世德妃為後的情形,接著說,“我若有個長袖善舞、心機深沉的皇後,我的日子會輕省很多。”
容茵聽這話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想要低下頭去,皇上卻不容她逃避,繼續勾著她的下頜,認真地繼續說:“可是,老天知道我多麼感謝有了你這個麻煩,你讓我的一顆心活著,所以,認真說來,你不是麻煩,你是我心頭血,片刻離不得。”
皇上停下來,不過心裏還揣著一句話——誰要動我的心頭血,我便要誰的命。
容茵眼裏湧起點點淚花,她很快眨了眨眼睛,她不想哭哭啼啼的再讓他擔心,她想要為著他學會堅強。可是,皇上低頭在她眼睛是輕輕一吻,溫溫的,容茵再忍不住鼻頭的酸澀,淚如泉湧。
“皇上——”
容茵嬌嬌地喊一聲,皇上的心竟然不受控製地鼓噪起來,猝然低頭封緘她的唇,這個不省心的東西知不知道,她這是第一次這樣嬌嬌地喊他。
皇上心裏有多少恐懼,多少等待,多少委屈,都在這個吻裏釋放,宣泄,全然的霸道又極致的溫柔,皇上第一次嚐到情之滋味,那是一種不死不休的愛戀,仿佛隻要活著,便永遠不夠。
“茵兒,茵兒……”
容茵此時已經不知魂歸何處,本能地回應,“澤及哥哥——”
一聲“澤及哥哥”讓皇上的鼻頭微酸,再不是那個該死的“昱哥哥”了,他終於在她的心裏鐫刻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我在,寶貝,乖……”
皇上心底的激蕩卷成了漩渦,他和她在漩渦的心兒裏沉浮,兩顆心一齊跳動,那是生命最深處的告白。
皇上這幾天心情極好,上朝的時候看著糟心的臣子都能目似清風。
王寶在一旁看了,很為自己的預見性而大大得意,皇上果然還是跑不出皇後娘娘的手掌心,兩個人折騰來折騰去,終於還是折騰到一起最舒服,大家都舒服。
帝後感情急遽升溫,皇上仿佛初初跌進情網的青澀男子,一時不見便如隔三秋,牽腸掛肚地想著念著,除了上朝便窩進坤寧宮裏守著容茵,就連批折子也不能離開半步,就差拿根繩將容茵綁在褲腰帶上了。
容茵麵色日漸紅潤起來,在皇上凝神看著她的時候,嘴角便掛起了羞澀的笑,隻是低垂的眼睫遮擋了眼底的深情,否則落入皇上的眼裏,想來每日的折子就別想批得完。
這二人整日膩膩歪歪,後宮的其他女人心卻苦成了黃連,此時沒有了貴妃這個領風的,眾人縱便千般煎熬,也隻有自己心裏消受著。
這日,賢妃和容貴儀正陪著容茵說話解悶,容茵和賢妃榻幾兩側坐著,容貴儀坐在一旁的春凳上。皇上下朝來了,沒有通傳便進了屋,三人起身行禮,賢妃忙讓出榻上的座位。
不想皇上卻抬手仍讓賢妃坐了,自己卻走過去一把將容茵抱起來攬在懷裏,動作極其自然,一點沒有在人前親密的尷尬,倒是令賢妃和容貴儀臉上掛不住,忙忙地辭出去了。
二人腳步匆匆,卻仍是聽到了屋內二人小聲的說話調笑。
“你幹什麼?丟臉死了。”
“我看看,不用擔心,臉兒好好地在呢,這麼好的小臉兒,花容月貌,我可舍不得讓乖寶丟了,來,給親一個。”
“皇上!我要生氣了!”一聲嬌斥。
二人正在踏出殿門的時候聽到皇上低沉的笑聲,還有帶著濃濃的寵溺和縱容的話語,“好好好,不氣啊,咱們是夫妻,怕什麼?”
賢妃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而容貴儀卻捏緊了手指,她覺得外麵的太陽火辣辣地曬得人難受,眼前是白花花的空茫。她是為姐姐高興的,然這高興卻抵不過心裏自己的酸楚,同是姐妹,為何同宗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