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聿崢依舊一言不發。

晚晚終於是放棄了,情緒起伏,導致深呼吸時氣息還有些抖,好久才點頭,“好!我不進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輩子不見我!”

電話扔到車子前置台,她現在心裏描述不出的難受。

一抬頭卻看到北雲馥已經站在距離她車子幾步遠的地方。

她沒有下車,冷眼看著北雲馥走過來、又鑽進她車裏。

北雲馥看了一眼被摔在一旁的手機,還好心的幫她撿了起來,才道:“聿崢不想見你也在預料之內,他現在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是好的,我剛給你換了衣服,形象依舊很狼狽,他那麼好麵子……”

“不用跟我浪費口舌來顯示你對他多了解。”晚晚打斷了她的話。

北雲馥笑了笑,“我就是想告訴你,一會兒聿崢要接待不少人,肯定沒空理你,何況,你就算來見,也不應該跟韋倫一起來,他會見你才怪。”

韋倫?

晚晚明明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但北雲馥頷首指了指她後邊的車。

韋倫的車牌號晚晚當然認識,所以她眉頭更緊了。

北雲馥已經笑著下了車,原路返回醫院。

晚晚坐在車裏,盯著後視鏡看了會兒,忽然下了車。

“嘭!”在韋倫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把拉開了他的車門坐進去。

然後轉眼盯著他,“你很喜歡跟蹤我麼?”

“晚晚……”韋倫有點恍惚。

她對他算不上多熱情,但是一直都沒真正發過脾氣,這一刻的臉色卻很難看,一雙好看的眼裏冷冰冰的。

很陌生。

他想說並沒跟蹤,顯然是沒法解釋的了,隻得道:“巧合。”

“巧合?”晚晚這會兒在氣頭上,不像平時那樣對他客氣,維持著該有的局麵。

“巧合是吧?”她再一次開了車門,“那就別再跟著我!”

說罷,她推開門下去。

韋倫愣了一下後也迅速下了車,急忙追了過去,“晚晚!”

他其實知道她發起脾氣來很難對付,這會兒卻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握住她的手腕,她恨不得把她手臂都甩斷下來,韋倫索性從身後把她整個人抱住,沒讓她掙紮。

她掙紮得太厲害,他的語氣也拔高了幾許,“你這個狀態怎麼開車?”

周圍偶爾有人走過,晚晚掙紮得累,他反而抱得緊,隻氣得擰著眉,“放開我!”

“你上我的車。”韋倫道。

這裏是醫院門口,她不想鬧得太大動靜,誰知道醫院裏的超V病房能不能看到這裏?

所以,這一次從了,回到他車上坐著。

韋倫給她係好安全帶,道:“你的車我會讓人送回去。”

他還想說今天來這兒,是有事要辦,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傍晚的新聞出來之前,韋倫並不確定聿崢是真的回來了,但是回到榮京,關於聿崢的新聞篇幅不少,都是歌功頌德。

倒是沒見任何一張關於他的照片。

*

韋倫的車在晚晚公寓前停下。

晚晚把聿崢的拒之不見歸咎到了韋倫頭上。

她一路都是冷淡的,一句話都沒說話,這會兒也是,下了車,直接往家裏走,“嘭!”一聲把他關在了門外。

韋倫站在她門口,被忽然關上的門逼得退了一小步,眉峰皺在一起。

好一會兒才抬手敲了敲,“晚晚?……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裏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沒辦法,他繞著她的公寓轉到了客廳的窗戶外。

但是他剛站到那兒,晚晚直接關上窗戶,又拉上窗簾,嚴絲合縫。

韋倫後知後覺,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鬧翻……真正像情侶之間的鬧別扭。

他本該緊張的,想到這裏,竟然反而笑了笑,靠在了牆壁外側。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叫的外賣到了,然後抬手敲她窗戶,“你把門打開,我不進去,但你得吃飯。”

“……”

“晚晚?”

裏邊一直沒搭理他。

他一直想方設法的讓她開門,始終沒有結果,他卻有事去辦,不得不離開。

隻好站在門口,“我把東西放這兒了,我現在就得走,有事要去處理……睡前我給你打電話。”

然後韋倫開車離開。

聿崢真的回來了,一個本該死在洛摩爾的人都回來了,他這個大活人必然是沒辦法閑著的。

*

結果,第二天韋倫去找她的時候,門口的外賣竟然還放在那兒!

他有些著急了,她難道一整天沒出門、沒吃東西?

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裏頭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然後又給她打電話,結果是關機。

這會兒,韋倫終於不再因為他們第一次正式吵架而高興了,真真實實的緊張。

尤其想到不少人是在家裏離奇死亡,正常思維都沒了,也沒想起來叫鎖匠,徒手就想把門給砸開。

晚晚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對著自己的大門發動暴力的男人,蹙起眉。

韋倫隱約感覺到不對勁時,看到她已經站在小院門口,看著他。

他濃眉更緊,“你去哪了?”

這話問的很奇怪,當然是上班,晚晚沒打算回答。

她冷淡的想從他身邊走過時,終於被他一把扯了過去,晚晚才看到他手背破了。

下一秒,視線又轉開,很淡,“你弄疼我了。”

他沒鬆開,像是真的生氣了,還沒這麼對她粗暴過,一臉憤怒的盯著她,“聿崢回來了,所以這兩天這樣?”

韋倫像是終於找到原因,而這樣的意識,隻讓他覺得一股火往腦門衝。

必須承認,他忌憚聿崢,因為知道她愛他到那種程度。

因而,說話很鋒利,“你北雲大小姐經曆過那麼多男人,這麼拙劣的玩弄手段是不是太低級了?!裝都不裝一下麼?”

“啪!”晚晚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扇過去。

盯著他。

韋倫大概是過於驚愕,沒想到她會給他一巴掌,一時間紅著眼睨著她。

晚晚仰著臉,“你可以侮辱我有過很多男人,憑什麼說我玩弄你?當初死活追求的是你,我逼你了麼!”

她第一次隻有,原來被聿崢和其他男人說同樣的話,是不一樣的感覺。

韋倫說她經曆過很多男人,對她來說沒有心痛,隻有刺耳。

“你走!”她冷然對著他。

韋倫也許也意識到了自己說話過分,反而不覺得臉上多疼,隻在她要轉身時攔了她。

僵持了許久,還是他道了歉:“我沒有侮辱你……是我說話過分了,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晚晚想拿掉他的手。

但是韋倫反而抱得緊了,臉幾乎埋進她脖頸,“晚晚!……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根本就一清二楚的。”

所以才這麼跟他發脾氣,知道他會服軟。

“你可以不喜歡。”她依舊淡淡的語氣。

韋倫也很堅定,“不。”

然後鬆開她,很堅定,“我要帶你參加家宴,你可以拒絕,但我會堅持。”

晚晚愣了會兒,抬頭看著他,“什麼時候?”

韋倫說:“下個月。”

如果是月底,那就等於將近還有兩個月。

為了避免她到時候太抵觸,韋倫盯著她,直接道:“我會跟你求婚。”

她就那麼站著,其實心頭的情緒很緊,握著鑰匙的手心都在出汗。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韋倫握了她的手臂。

晚晚壓著略微的興奮和緊張,依舊一言不發。

她沒想到這麼個爭吵的催化作用,可以把他們之間的關係促進那麼一大步,這是不是意味著,吻安教她的那些技術,很快就能用上了?

韋倫看了她半天,把她這樣的沉默當做了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忽然起了些笑意,“我沒理解錯,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