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總是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話,北雲稷都能想到她此刻揚著漂亮的眉毛,也可能卷著發燒,沒心沒肺。

也正因為這樣,他忽然發現根本辨不清她說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晚晚?”好久,北雲稷才認認真真的語氣,“你不和爸媽出國可以,但是必須答應我,無論什麼事,你都要跟我說!”

她點著頭,“好。”

又道:“放心吧,反正我也要出差,到時候不在國內的,再說了,現在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我身後是沐家,不會敢輕易動我的!”

北雲稷沉默了會兒,點頭,“我知道。”

所以,掛了跟她的電話,北雲稷又找了宮池奕。

他和宮池奕,在之前就見過麵了,該談的事也基本談得差不多。

所以,宮池奕接到他的電話,略微勾唇,尾音微揚,“怎麼,莫不是後悔了?”

“不是。”北雲稷也不囉嗦,直接開門見山,“我還有個要求,希望你們的人可以保護好晚晚,她不肯跟著出國,你也知道她的脾氣,我綁都綁不走她,也不想強迫她,免得她心裏恐慌。”

聽到這裏,宮池奕眉峰又弄了弄,“我倒是有點好奇,北雲集團這些年都被人捏在手心裏,為他人掙錢、給他人上貢,你為了避露鋒芒大多在國外養病,北雲晚接手處理過公司不少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這裏邊的內幕?”

北雲稷倒是絲毫不懷疑,隻道:“晚晚對生意不感興趣,何況,她也不是那麼細心、有頭腦的人,隻以為我父親經營能力欠佳,不可能想得那麼深。”

尤其,北雲家從上個世紀開始,為了率先站穩四大家族之一的根基而與別人合作,又淪為別人的努力、替別人掙錢從倉城輸往國外這種事,她的腦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宮池奕聽完也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就連我們都在解決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才發現這裏的端倪,她要發現就更難了。”

先前經曆了南島事件,韋廉為首的航母事件等等,宮池奕他們都處理過來了,根本沒人往那方麵想。

要不是聿崢忽然被陷害弄進洛摩爾監獄,聿家的資產又被人盯上,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韋廉一黨舊派竟然在倉城和榮京滲透這麼深。

想罷,宮池奕又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她和吻安是最好的朋友,為了吻安不擔心我也得保護好你妹妹,再說,沒有我,聿崢也不可能容別人傷她一根汗毛。”

北雲稷這才放心了一些。

不過,宮池奕這邊剛掛了電話,郵箱裏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他眉峰蹙了一下,因為沒點開的前幾個就看到了其中“北雲晚”幾個字眼。

點開來,臉色就沉了沉:北雲晚跟韋倫準備訂婚?

宮池奕甚至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才擰眉,開什麼玩笑?

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竟然打算秘密訂婚?北雲晚就算不聰明,也沒有蠢到把自己送到韋家?

哪怕她不關注政事,不知道韋廉之前那些政事主張,那總該知道聿崢和那幫子人是對立麵?

這個事情,宮池奕還遲遲都不知道怎麼跟聿崢說,或者該不該說。

到他和北雲稷、聿崢一起商量設局把北雲晚家背後吸血的人抓個現行的時候,宮池奕也沒跟聿崢直說,他以為聿崢不知道。

直到任務即將實施之前。

那時候北雲馥一家已經被北雲稷安排出國。

宮池奕不得不提醒聿崢:“你知道北雲晚和韋倫走得近?”

聿崢聽到了,但是沒有反應,目光冷淡著。

看他這個反應,宮池奕蹙了眉,“你知道?”

也對,北雲晚是誰,她要跟人訂婚,就算韋倫隻是家族內部做了個知會,聿崢能不知道?

“知道了你也沒反應?”這回宮池奕納悶了,眉峰都在打結。

誰不知道北雲晚都成了他的命根子了,他竟這麼淡定?

片刻,才聽聿崢薄唇微動,沉聲:“知道又如何?”

宮池奕看了他,聽著話,兩個人必定是因為這個事情都吵過了,然而他還是沒能改變這個事實。

想了想,宮池奕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這個節骨眼上,我也不跟你客氣,先不管你們之間感情怎麼回事,你倆怎麼決定。但是你想過沒有,北雲晚這麼堅定的選了韋倫,她到底向著誰?”

尤其,她跟北雲家也不算親,如果要跟韋倫站在一條線上,也的確能夠說得通。

這才是可怕的,因為跟聿家談合作簽約的可是她。

萬一她夥同韋家真的再間接吸了聿家的血呢?

這個話,宮池奕倒是沒有直說,怕聿崢覺得刺耳,但是看了聿崢,“你好好想想,你熱媒惹她?她應該還沒到要跟別人一起報複你的地步?”

別人是盯完北雲家,又打算盯上聿家,她卻是順道報複,不是沒可能。

聿崢聽到這裏,總算是冷冷的瞥了一眼。

宮池奕挑眉,“你不信可以,我就這麼一說。”

可聿崢雖然不信,他也還是去找了她。

去了醫院,她不在。

又去了她的公寓,她還是不在。

打電話問了沐寒聲的別墅,她依舊不在。

聿崢第二次去了醫院,同各科室的同事告訴他:“晚醫生過段時間是要出差,不過還沒到時間。”

所以,他去哪兒都找不到她,隻能說明她在韋倫那兒!

聿崢的車在半路停下,他不想第二次看到她在別人家裏。

終於是改為打電話。

然而,他猜錯了,晚晚很坦白的告訴他,“我在倉城,有事?”

從那天早晨不歡而散,他們就沒有過交流,此刻也沒多少緩和。

聿崢坐在車裏,捏著手機沉默了好久,她都想掛斷的時候,才終於出聲:“你答應他求婚,為什麼?”

晚晚笑了一下,“我不是回答過了麼?我想結婚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兩人一來一回,又讓空氣陷入冷寂。

“還有事?沒事我掛了。”晚晚語調清淡。

“有。”聿崢啟唇,聲音低沉而壓抑,“你跟聿夫人簽的約?簽之前都見過誰?”

晚晚聽完之後愣了會兒,因為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有點久遠,而且這個時候問顯得很怪異。

然後笑了笑,“我見過誰你不清楚麼?我一路上都是誰在盯著我?”

除了他還有誰?

她沒有直麵回答,聿崢就隻一句:“回來打給我,我要見你。”

其實,晚晚聽出來了。

他是不是懷疑她跟誰站在一起,去害聿家?

雖然她做這件事的確不讓人有好感,可是聿崢這樣的懷疑,多少讓她覺得心裏鬱塞。

所以晚晚語調難免冷了,“沒什麼可見的。”

這話讓聿崢擰了眉,“有什麼見不得人?”

她諷刺的笑了一下,“那晚都說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不想見你,見你也容易讓韋倫誤會我們的關係,你就當順水人情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