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沒有說話,隻是沉沉的盯著沈初。
半晌,他才微冷的開口:“討厭跟我住是麼?”
也沒再說什麼,老毛自顧退出了沈初的房間。
沈初端著溫熱的牛奶喝著,目光還停留在臥室門口。
說起來,從一開始,他說喜歡那個男同學開始,老毛就沒有因為他喜歡一個男生而震怒,反而隻是看不上那個男生而已。
所以,老毛越是這樣不排斥他喜歡男生,沈初才更覺得他危險,無時無刻的想跟他保持距離,甚至逐漸演變成了討厭,恨不得時時刻刻避開他。
喝完牛奶,沈初也沒管他剛剛說那個話是什麼意思,自己蒙頭睡下。
第二天早上,沈初的確睡了個大懶覺,但是醒來之後也遲遲不肯起床,不想下去看見他。
這屋裏就兩個人,沈初每次遇到他,那麼近的距離,總會覺得難受。
說不上那種難受的感覺,有警惕,有緊張,總之不喜歡跟他靠得太近。
一個人在房間裏,沈初一直熬到了快十一點,終於起來去洗臉。
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張白皙精致的臉,又看了看利落的短發,站直了,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胸前。
好半天,沈初才從洗漱間出來,然後下樓,還是那個素麵朝天,幹幹淨淨的感覺。
但是他不那麼刻意的看了一圈,發現老毛好像不在家裏,樓下沒有他的影子,下來的時候看他書房的門也是開著的,說明他不在裏邊。
沈初以為,他隻是早上出去有事要辦。
結果,那一整天,沈初一個人呆在那麼大的別墅,安安靜靜,靜的他懷疑會不會猛地從什麼地方蹦出鬼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沈初卻依舊沒有看到老毛回來,終於皺了眉。
幾次拿了手機,但是一次都沒有打出去。
沈初很少給老毛打電話,一直都是老毛找他。
但是時間從六點,到七點,又到八點,他竟然還沒回來,到底去哪了?
沈初怕黑,就算別墅了亮滿了燈,可是他一個人空空蕩蕩的,終究心裏瘮得慌,握著手機的力氣越來越緊。
終於是給老毛打了電話過去。
老毛沒說話。
“喂?”是沈初努力壓著情緒試探了一句,才聽到老毛低低淡淡的回應:“什麼事?”
一聽到他成熟的聲音,沈初頓時隻覺得生氣又憋屈,“你去哪了,到現在都不回來?”
說話的同時,沈初往周圍看了看,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要緊張的咽一咽喉嚨。
不過沈初沒有喉結,纖細白皙的脖子也是跟女孩子一樣,挺好看。
相比於沈初的緊張,老毛很冷淡,“不是不想跟我住麼?”
他說:“我在愛丁堡,你自己住,過了周末我會回去。”
一聽到這話,意味著沈初自己還要住一天,他頓時不知道哪裏來的氣,“你去愛丁堡,那我怎麼辦?”
“我不在,你不是正好舒服自在?”
沈初皺緊眉,倔強的抿著嘴巴。
半天,終於是說了一句:“你給我回來!”
老毛捏著電話,坐在酒台邊,漫不經心的繞著酒杯,看著一樓的熱鬧,還是那句話:“周日晚上會回去。”
“我讓你現在回來!”沈初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急什麼,反正就是很生氣,“我一天都沒吃飯,你要是想餓死我就直接跟我媽說,我不上學了,我回去!”
老毛終於略微擰眉,不說話。
一直到掛電話,老毛真的沒有鬆口說今晚回去。
而他也真的沒有回去。
就這樣,沈初以及睜著眼睛到天亮,一刻都沒敢關燈,這種煎熬,除了行成陰影的那一次外,他是第二次。
手心裏幾乎一直都在冒汗,又累又困,但是一打瞌睡就醒過來,慌忙的張望透亮的客廳。
他真的沒有回來。
沈初第二天早上衝到他的書房把他心愛的花瓶砸了,也把他的字帖撕了,可是一點也不解氣。
無處可去,但是熬了一晚上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想呆了。
餓得前胸貼後背,直接抓起自己的包就衝出門。
就是要去探監,去看那個同學,看看他到底回不回來!
沈初在路邊隨便買了點吃的就搭了車卻城邊。
因為沒什麼身份,他不可能被輕易的放進去探望的,但是很巧,他剛跟人說著話,看到了他的另一個同學往裏走了,就是那個男生的哥們,肯定是去看他的!
“他怎麼能進去?”沈初抬手指著。
工作人員才不會跟他解釋,隻說了“你不行,回去吧。”
……
沒過幾分鍾,一個外賣員從門口進入,門衛隻是查了他的外賣單子,沒要他的身份證,叫他:“送完趕緊出來。”
沈初戴著頭盔,點了點頭,轉身快步溜了進去。
探監都是一對一的房間,那個同學進去後沈初是不可能再進去了,但是他可以去監聽處的辦公室,可以看看他最近變沒變樣,還能聽聽他們聊什麼。
監聽室工作人員並不多,一共就是倆,其實他們也不會刻意去聽哪個房間的交談,隻是坐那兒大概看著監控。
如果後期出問題,才會仔細調聲音。
沈初掃了一眼,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個男生和他哥們的畫麵,朝那邊走了過去。
“哎,幹什麼的?”工作人員之一忽然叫住了他。
沈初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帶進來的外賣,“送午餐的!”
工作人員皺眉,“沒點啊!”
沈初依舊笑著,“樓下有同事說給你們點的,順便贈了飲料和小食品。”
一邊說著,沈初把東西往外拿,趁著他們高興於可以白吃一頓的時候,沈初一個手朝後,指尖擺弄了一下。
果然,男生和那哥們的監控閃起了雪花。
沈初故作驚訝,“哎,你們機器是不是接觸不良?”
工作人員一看,頓時擰眉,罵了一句:“怎麼又這樣!”然後過去就是一巴掌敲在機子上。
結果越敲越花。
沈初笑著靠了過去,道:“我學這個的,能幫你們調不?很快的。”
工作人員狐疑,其中一個道:“反正也該換了,最多不過弄壞,說不定還弄好了,讓他弄去。”
然後兩人在旁邊吃飯,沈初就在那兒搗鼓。
他順手把耳際拿了起來,一邊聽著,裝作試聽接觸不良的問題。
其實他可以聽到男生和他哥們聊的話。
隻聽男生冷笑,依舊冷酷傲氣的聲音:“怎麼可能待三年?那該死的啊佬弄我簡直是找死,等本少出去,非把他外甥往死裏幹!惡心的賤騾子!”
說著話,男生還極其不文雅的唾了一口,那冷酷有魅力的感覺轉瞬隻剩低俗。
沈初有些愣,他怎麼會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