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錄製是下午三點半,但是吃過午飯,宋予喬和鄭青,就連同嘉格的工作人員,開始在比賽場地裏查看一些基本的布置情況,一些廣告商也按照讚助多少,分配在場地內。
陸景重平時並不經常在公司裏,因為他們這些作為嘉格的高層,也隻需要裴聿白在有一些緊急事情需要處理的時候,才會集體開會,布置一下任務,剩下的時間,有自己家族的企業需要管理,李遇接手了家族的婚紗珠寶公司,或者就像是周越,自己按照興趣愛好開了心理谘詢所,梁小六閑的蛋疼自己開了飯店。
但是,現在陸景重必須要坐鎮這場聲勢浩大的選秀比賽,完全都是因為自己大哥裴聿白和裴斯承的交待。
裴聿白先打過來電話,說:“小五,你最近就辛苦一下,在公司裏,照看一下宋予喬,叫上梁小六幫你。”
然後裴斯承也打了個電話:“小五,宋予喬那裏,你別讓她累著。”
陸景重保證:“肯定不能讓三嫂累著,就算是我累著也不能讓她累著三哥,我跟佳茵同台的事情,三嫂給你請示過了沒有?”
“沒有。”裴斯承兩個字拋過來,直接澆滅了陸景重心裏的小火苗。
所以,宋予喬正跟著鄭青巡視場地,討論細節問題,就被陸景重的秘書叫到了辦公室。
“陸總,你找我有事?”宋予喬問。
陸景重敲了敲桌麵,說:“你先坐,上一次你說的那個提議,再給我說一遍。”
“什麼提議?”宋予喬皺了皺眉,一時間想不起哪個提議了,因為從設計稿上,她提出過很多提議。
陸景重清了清嗓子,“就是你提議,讓我在第二輪最後的一場晉級賽,跟佳音再度同台的那個”
宋予喬馬上就想出來了,“哦,是的,我是有過這麼一個提議,這對於選秀比賽是一個很好的宣傳點,不敢說是不是之前每一場比賽都會有一個收視的高點,你和佳茵出現的那場,會是收視率的高峰,”她說著,已經將手邊文件夾裏的一份策劃稿拿了出來,“陸總你看一下。”
陸景重接過策劃稿,看著上麵的一些細節。
比如說第一次同台,三年前,佳茵尚且是他的一個實習助理,上台的時候穿的是一條紅裙子,他上剛剛邊唱邊跳過爵士,身上是黑色的演出服,他唱歌,佳茵彈鋼琴,兩人合作的是陸景重的成名曲候鳥,這一次宋予喬的設計和三年前一樣,簡直就是要圓了他的夢,更何況,雪糕和言言一直想要聽現場,沒有機會。
宋予喬看陸景重看的這麼仔細,心裏已經是有了譜,問:“這麼說,你是已經同意了麼?”
陸景重將策劃稿合上,說:“不同意。”
宋予喬:“”
不同意為毛要再提一下啊,而且還看這個策劃稿看這麼長時間,真是搞不懂,臉上明明寫著很想很想啊,難道是她看錯了?
“那沒有什麼其他問題,我就先出去了,還有一個多小時比賽就要開始了。”
陸景重點了點頭。
等宋予喬一關上門,陸景重就扶著腦門,上下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恰好,宋予喬又打開門,剛好看見陸景重的動作,“呃,陸總,我文件忘拿了。”
“嗯。”
陸景重向老板椅靠背上靠著,雙手合十放在腿上,好像剛才揉亂自己頭發隻是宋予喬自己看花了眼。
關上門,宋予喬聳了聳肩,第二輪比賽要持續三周,她有的是時間來軟磨硬泡。
接下來,三個評委都過來了,幾乎是同時到的,比較紮眼的,首先就是張夢琳。
張夢琳穿著一襲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還帶著一頂寬邊的太陽帽,要多引人注意就有多引人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從海灘城市度假回來了。
張夢琳看見宋予喬之後,笑著跟她打招呼:“予喬姐,你是負責這個比賽廣告的啊?”
在場有很多工作人員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邊,不知道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工作人員,是如何認識這種明星的。
宋予喬隻是笑了笑:“是的,那邊化妝師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都過去吧。”
她寧可不跟張夢琳扯上關係,認識這種人,有什麼好的。
這個時候,化妝室的人手不夠,本以為三個當評委的明星會一個一個來,卻不曾想到竟然紮堆好像約好了一樣,前後不差五分鍾,別的化妝師往這裏趕也需要二十分鍾,所以宋予喬就去幫忙。
先到化妝室,宋予喬就被安排給張夢琳做發型。
不過沒有什麼難的,因為隻是為了上節目,她便拿著卷發器,站在張夢琳身後,按照造型師的指示,將她的頭發下麵簡單地燙卷。
張夢琳正低著頭玩手機,似乎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為她做發型的人已經換了,宋予喬在用夾子將她的頭發一層一層固定住,張夢琳忽然叫了一聲:“會不會做事啊,扯著我頭皮了!”
宋予喬手中動作一頓。
那邊的造型師已經走過來了。
張夢琳轉過臉來,好像這才看見是宋予喬:“啊,原來是予喬姐啊,我都沒注意到沒事兒了,”她對造型師解釋了兩句,“還讓予喬姐幫我弄頭發吧。”
宋予喬用水將張夢琳的頭發打濕,然後用卷發器。
張夢琳幹脆也不低頭玩手機了,就跟宋予喬聊天。
“予喬姐,我覺得你這個淡妝很好看啊,一會兒就讓化妝師給我化你這個妝吧,還上鏡。”
宋予喬沒有說話,她現在完全是一句話都不想跟張夢琳多費口舌,隻想要把手裏的工作做好就行,就當是張夢琳是一直呱呱亂叫的烏鴉。
“予喬姐,你啞巴了麼?怎麼不說話啊,”張夢琳笑了笑,“我就覺得,華箏跟我姐夫不配,你跟我姐夫最配了,華箏一看就是那種沒教養的女人,你看看我臉上的淤青,就是上回她給砸的,現在都還沒好,你竟然給這種人當朋友,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予喬姐你肯定要離這種人遠一點”
宋予喬噴水的時候噴多了,水滴落在張夢琳的後脖頸裏,她忍不住皺眉:“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就算是故意的了?
宋予喬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在用很燙的直發板夾張夢琳卷發上麵的頭發的時候,刻意沒有噴水,然後在她的頭發上多停留了十幾秒鍾,直到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哪裏燒焦了?”
張夢琳在發覺是自己的頭發,一下子跳了起來,在大腿上放著的手機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啪的一下,屏幕摔碎了。
“宋予喬,你想幹嘛啊,找死啊!”張夢琳氣急敗壞,摸了摸自己後麵已經完全燙毀了的頭發,也忘記了顧及自己的形象,口不擇言起來。
宋予喬無害的一笑,直接就把直發夾往旁邊的架子上一放,“我這人毛手毛腳的,做不好這種細活,我還是出去搬燈架吧。”
說完,她沒有理會旁邊人說了些什麼,就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做任何停留。
在比賽開始前半個小時,觀眾已經陸續到齊,三個評委在評委席上落座,宋予喬和鄭青在觀眾席第一排站著,先看了看整體的效果。
張夢琳在頭發上別的那個粉紅色的卡子,真是醜到爆。
宋予喬忍不住笑出聲來。
鄭青剛剛也聽說了在化妝間的事情,現在再看張夢琳的頭發,“是你搗亂的吧?”
“這怎麼能是搗亂呢,我是正經的在給她做頭發。”
宋予喬真的是十分正經,特別挑了張夢琳中間的頭發,靠近頭頂,沒有辦法剪掉,隻能選擇紮起來或者用一個卡子遮掩住,但是張夢琳臉上還留著華箏上一次用金屬的量尺砸的淤青,即使化妝也不太能遮掩住,隻能用頭發來蓋住顴骨處凸起的部位,打上一些散光粉,燈光的照耀下,基本上看不出來。
果真,那個粉紅色卡子在張夢琳的頭上,簡直就像是癩蛤蟆頭上綁了一個粉色的蝴蝶結。
宋予喬為自己的這個比喻氣笑了。
其實,宋予喬到現在,真正參與過這種錄製的選秀比賽,才知道,其實評委說的話,事先都是有詞的,誰該如何說,怎麼說才能製造笑點和淚點,哪個環節是整個節目的**。
要不然,就像是張夢琳這種還未成年需要裴斯承當監護人的小明星,一定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
鄭青去後台接電話了,宋予喬就在幕後的出口處站著,前麵的燈光一明一暗,舞台上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唱一首快歌,後麵帶來了他自己的搖滾樂隊,宋予喬在看見架子鼓的時候有些興奮,手有些癢,真想要坐在架子鼓後麵,自己也敲上幾下。
這首歌很動感,節奏感強,全場的氣氛都被調動了起來,宋予喬感覺到腳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顫動著。
不過,台上的這個小夥子的音質並不好,宋予喬覺得,如果這首快歌讓陸景重來唱,效果會好上幾倍,畢竟,陸景重的金屬質感的音色很適合爆發力很強的歌。
他為什麼不想再一次跟佳茵同台呢?
宋予喬陷入沉思中,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個人影逐漸接近了。
裴斯承走到宋予喬斜後麵,看著她目光定格在舞台上發呆的萌呆表情,忍不住向上翹了翹唇角,也沒有打擾宋予喬,就站在她側身後,看看如果他不出聲,宋予喬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