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賀昱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眼睫黑沉沉的,緊抿著唇看著車窗外。

謝離似笑非笑地望過來,說:“怎麼,後悔了?”

相處幾天,賀昱已經徹底了解到他對自己不明來源的惡意,卻無法反抗,隻有沉默。

謝離察覺他的抗拒,嗤笑一聲,閉上眼懶得再開口。

馬場建在a市郊區連綿的山腳下,占地很大,入場一眼望不到邊際,隻有遠處青鬱蜿蜒的山脈。

山風裹著涼氣,是在高樓鱗次的城市裏感受不到的清新。

謝離下了車,感受著涼風過耳,這才眯起眼來,打量著麵前開闊的景色。

“您好,這裏是雲海國際旗下的私人馬術會場,請問二位有邀請函嗎?”迎賓員禮貌地詢問。

謝離抬起眼,賀昱沉默著走上前,把邀請函遞過去。

“好的,請跟我來。”

會場麵積很大,謝離粗略目測了下約有近千畝,裝修豪華的室內馬場裏更是有上千匹高血統馬匹,毛發油亮,身強體壯。

“謝少1不遠處忽然有人大聲叫他,“這邊1

謝離皺皺眉,回望過去。

一個染著粉紅頭發的男生興奮地衝上前來,一把就要攬人肩膀,但還沒碰到衣角就被一隻手格擋開了,他頓時不滿:“操!幹嘛啊1

謝離滿眼冷漠:“離我遠點。”

他認出這人就是原身那個關係不錯的狐朋狗友周安羽。

周安羽人傻心大,被這麼嫌棄也不生氣,還是厚臉皮地湊近了,擠眉弄眼地說:“哎!我剛剛看見顧斐然了!你不是對他哥有意思嗎?怎麼樣,要不要哥們兒幫你一把?”

他的聲音沒有壓著,站在一旁的賀昱聽得清清楚楚,忽然扭過頭,盯住謝離。

謝離不耐煩地把人扯下去:“滾。”

“……吃錯藥了你?”周安羽莫名其妙,正要再多說一句,突然注意到他身邊站著的人,頓時忘了要說什麼,怪叫道,“你怎麼把他帶來了?1

他這一嗓子嚷出來,周圍的人頓時朝這邊望了過來,待看清楚是誰後,目光各異。

賀昱避開視線,抿唇蜷了下手指。

周安羽腦子裏沒長弦,不會看人臉色,滿眼吃驚地繼續嚷嚷:“他後媽可是孟家的大小姐!你把他帶來這不是給孟衍哥找不痛快嗎1

謝離眯眯眼,抬起眼不動聲色環視一周。

然後漫不經心地哦一聲,彎起嘴角:“關我什麼事?”

賀昱低著頭,指尖顫了下。

其餘人這才注意到,他並非和幾人一樣穿著騎術服,反而一身白襯衣黑領結,和馬場裏的服務生裝扮一模一樣。

堂堂賀家小少爺,一朝落魄,竟然被當成了馬童侮辱。

周安羽也反應過來了,笑罵道:“損還是你他媽的損。”

謝離懶得和這人廢話,正要轉身離開,忽然就聽到一聲“謝離哥哥1

他回過頭,對上一雙氣惱漂亮的眼。

沈白白大約是剛換好衣服,皮膚白皙額發微微汗濕,穿一身藍白相間的騎術服,在一群或黑或藍的男人中間顯得格外清新。

他眼中帶著不滿,心疼地看一眼沒什麼情緒的賀昱,咬咬唇又看向謝離,有些生氣道:“你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阿昱1

聞言,謝離挑眉,似笑非笑地嗯?一聲:“要不然把他送給你帶回家養著?”

賀昱猛地抬頭盯住他,目光裏湧起恨意,似乎是在憤怒於他把自己當一個隨手轉讓的寵物。

謝離注意到,漠然地和他對視。

“……操。”周安羽笑嘻嘻的,他雖然知道謝離討厭沈白白,卻沒想到他這麼不給人麵子。

介於沈小少爺在圈子裏人緣很好,周圍人就沒過來看好戲,隻裝作挑馬的樣子豎著耳朵聽。

果然,謝離說完後,沈白白的臉色頓時變了,目帶譴責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你都不願意幫忙嗎?”

謝離卻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於是真的笑了出來,慢悠悠地反問:“你又算什麼東西?”

沈白白麵色瞬間一白,震驚又難堪地看著他,聲音顫抖:“你……”

“哎哎哎行了行了1周安羽以為好友是一時吃醋抽瘋,連忙上前打掩護,大聲叫嚷道,“小白你也知道我們謝少性子直,你當著他的麵翹他的牆角他多沒麵子啊!就這樣算了吧啊1

謝離擰了下眉,對他自作主張的解釋不滿,但又懶得多廢話,嘖一聲,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啊1周安羽連忙就要跟上去。

沈白白似乎是相信了周安羽的話,咬了下唇,欲言又止地看一眼謝離的背影,眸中水光閃閃。

“小白,別為那種傻逼生氣,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