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謝離舔了舔嘴角,“狗主人還知道被護了賞根骨頭,你的主人好像連口湯都不想給你呢。”

他笑意盈盈地說完,眨眨眼,無視掉樓下瞬間扭曲的麵容,轉身合上了門。

“……斐然。”沈白白僵硬地拉了下他的袖子,“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們都是好朋友。”

顧斐然移開視線,咬牙嗯一聲。

他的臉色和態度都不太對,沈白白有些焦急,正要再說些什麼,顧謙卻道:“好了,上樓吧。”

他隻好委屈地咬了下唇,亦步亦趨地跟在對方身後,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顧斐然本來也有些不太舒適,但看著沈白白這幅可憐模樣,還是忍不住抬手抱了下他的肩膀:“好了小白,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會相信謝離說的話,你放心吧。”

沈白白這才緩慢抬起眼來,眼底水光閃了閃,抿唇低低嗯一聲。

顧謙皺皺眉,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但也沒多想,領著兩個小的一起進了收藏品閣樓。

閣樓內的燈光昏暗,掩去了沈白白眼底不太清晰的氣惱和慌張。

“謝老,我覺得這畫不應該是做舊,就算是老畫染製也不可能做得這麼精細的。”

王賢皺起眉,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著扇麵,低聲說道。

顧遠歸也說:“確實,我也找了好幾個人來問了,都說絕對不可能是作假染畫的。”

“但人家謝大少爺非要說是贗品,我們有什麼辦法。”顧斐然冷哼一聲,陰陽怪氣。

謝恒海半闔著眼,說:“沒說是做舊。”

顧歸遠一愣,抬起頭:“那您的意思是?”

謝恒海未開口,一旁的年輕男人卻哼笑:“前朝畫家臨摹仿製的同僚畫作,當然不是做舊。”

一群人頓時皺眉看過來,顧斐然正要脫口反駁,就被人打斷了。

“他說的沒錯。”一旁的林旭意外地看他一眼,才抬手推了推眼鏡,“剛剛我就發現,這扇麵畫的落筆筆鋒不像是杜海,但又和杜海師出同門,應該是他師弟仿的畫作。”

聞言,沈白白連忙走上前,捧住扇麵畫仔細端詳了一遍,才恍然大悟道:“沒錯,是我眼拙了。當初我看這梅花花瓣收筆圓潤,是典型的杜氏畫法,竟然忘了杜門裏還有一位小弟子杜鬆……現在才看出來,這梅枝西撇的折度其實是杜鬆的習慣。”

他滔滔不絕地說完,在眾人愣怔的眼神中長出一口氣,抬起頭,眼睛亮亮地彎起來,誠懇道:“謝謝林老指點1

林老聽著眼前一亮,稀奇地看著麵前的男生:“你還認得杜鬆?”

沈白白微抿嘴角,乖巧笑笑:“我很喜歡畫畫,所以對各門各派都有一點點研究。”

顧斐然驕傲不已:“小白從小就開始畫畫,肯定比某些半瓶水的要懂得多1

他灑過來的目光意有所指,謝離嗤笑一聲。顧謙皺起眉。

顧歸遠也頷首,無奈接受了扇麵畫有瑕疵的事,道:“沈小公子確實天賦異稟。”

沈白白羞澀地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就隻是一點皮毛而已1

“謙虛了。”林老願意誇獎乖巧可愛的孩子,越看越喜歡。

這才扭頭看一眼謝恒海,似乎是在開玩笑:“老謝,我記得你前段時間還說想最後收個小徒弟來著,我看小沈就不錯。”

謝恒海抬了抬眼,看一眼沈白白,緩慢點頭:“確實很不錯。”

沈白白頓時抬起頭看著他,目露緊張和期待。

雖然他不喜歡謝離,但也不得不承認,謝家是a市乃至國內最頂級的藝術世家。如果能夠掛上謝恒海關門弟子的稱號,自己在不僅會擁有矗立各個領域頂端的師兄師姐,更是有望在世界上留下更高的名譽。

他盯著謝恒海有些猶豫意動的表情,心中微微焦急。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身後的人道:“等一下。”

一群人愣住,驚訝地回望過去。

謝離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柄白玉扇來,隨手一合,懶洋洋敲著手心:“你們是不是忘了,是我先發現的這幅畫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