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結束的當晚, 許多個相關詞條衝上了熱搜,其中熱度最高的卻是謝離,謝時俞這一條。
點進去, 點讚最高是直播的截取片段,錄了從開箱道畫展結束的全部視頻。
屏幕裏,一幅幅畫被展現在人眼前, 巍峨高山清幽流水、人文世俗、宮殿嬌娥,從筆觸至色彩無不驚豔絕倫, 惹人震驚。
就算是完全不懂行的人, 隻看國畫院的老師們那副震撼不已珍之又珍的表情, 也能看得出這些畫作極高的價值來。
再加上屏幕裏謝離那張冷淡矜貴的臉、淡漠的語氣:“想要就拿走好了。”
灑脫得簡直比畫骨所展現的靈魂本尊還要本尊。
無數人在視頻底下震驚留言:
【臥槽??我隻是一晚上不在發生什麼了???】
【謝離就是時俞????】
【唉, 謝家真的太可惜了,憐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呐我的時俞太太居然長得這麼好看嗚嗚嗚嗚】
【給大家指路以下熱搜謝家破產、謝離澄清盜竊謠言、沈白白當眾失控、專家預計謝離畫作價值數百萬】
【其實沒聽說什麼, 隻看臉了……謝離長得是真帶勁】
【作為晚上看完了一整場直播的人表示:謝家實慘!zb詭計多端!沈白白白蓮花本花[嘔吐]!】
【之前蹦躂的那個叫王海的傻逼呢!還有沈白白這個蠢貨都給我滾出來啊!】
【樓上總結的太好了嗚嗚嗚嗚嗚謝恒海老師真的實慘, 被親孫子蠢貨坑就算了, 還被人潑了這麼大的髒水】
【爬過去看了謝老的解釋, 謝老真的好可憐, 無妄之災, 唉】
……
有視頻和國畫院的老師為證, 就算網上還有很多水軍在拚命拉扯, 評論裏的風向依舊幾乎全部變為了正向。
許多人秉著吃瓜心態上上下下爬完了熱搜,在徹底了解清楚事情全部的經過、又得知謝家真的即將破產之後,頓時後悔不已。
他們自責當初不該被帶節奏, 並怒罵起沈白白在發布會上的白蓮發言。
熱搜熱度居高不下,謝家官微這才露麵,發布了最後一條微博,表示謝家即將清理完所有債務, 不久後會於社會進行公示。
無數人跑到官微底下惋惜道歉,又去刪掉了之前在澄清微博下的辱罵性評論,嗚嗚嗚著表示對不起謝老,請官微代為向謝恒海老師道歉。
此後,更有國畫院、國音院的官方微博發博表示:謝老德高望重,無愧藝術之王的稱呼。
底下鏈接是謝家百年來一路風雨飄搖所呈現的無數藝術作品、走出國門的無數文化輸出的剪輯視頻,氣勢磅礴又古樸,十分震撼。
劇情發展至此,謝家才總算是脫離了原著的控製。沒有受著辱罵狼狽退場,保住了最後的聲譽,也走向了世家的最終歸宿。
一代藝術世家的隕落是很多人不願看到的情景,於是後來幾日的新聞播報裏開始多次提及謝家債務清算的實時進展,同時回顧起謝氏百年以來的藝術長廊,話裏話外無不惋惜。
謝家一度被緬懷得沸沸揚揚。然而這些“身後事”謝家的人卻早就沒再理會了,他們還在為未來而奔波。
雖然謝氏主動申請了破產資金核算,可孟氏卻並未善罷甘休。
孟衍心裏清楚,自己撕咬下來的隻是謝家不到一半的肉,除去a市世家們興奮跟著瓜分的那些,謝離手裏扔握有一筆可觀的資產……隻是不知道藏在了哪裏。
淩晨五點。
a市城外偏僻的郊區內,某個不起眼的莊園裏隱約人頭攢動,傭人們忙忙碌碌地上下收拾著行李,一趟趟地往直升機上搬。
天光未亮,莊園的四周被黑暗侵蝕,隻有依舊月色照耀著被風搖曳的樹影。
春末,夜風仍然寒冷,謝恒海拄著拐杖看著這慌張的一幕,裹著圍巾,被風嗆得低喘著咳嗽了幾聲,臉色也不大好。
謝家管家連忙捧了杯熱水上前:“謝總。”
白霧熱氣被風絞散在空中,謝恒海擰眉擺擺手,望著一箱箱放上飛機的行李,在風中裹緊了圍巾,低聲問:“……謝離他真沒來?”
聽見這個名字,謝管家忍不住歎口氣:“少爺說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趁孟衍盯緊他的這段時間,讓您先悄悄過去,以免大批人離開他會察覺到。”
半晌,謝恒海才咬牙吸一口氣:“這個姓孟的狗東西,遲早要完蛋。”
“謝總,東西都收拾好了。”
謝管家頓了頓,這才望向謝老,低聲道:“謝總,上飛機吧。”
於轟鳴聲中,謝恒海緩慢深吸一口氣,最後看一眼遙遠的燈光依舊通明的市中心。將明未明的淩晨天空漆黑一片,雲厚星稀,隻有月色黯淡。
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國,沒想到自己這一輩子坦蕩磊落,竟然還有被人逼到這個份上的時候。
謝恒海緊了緊腮,攥住了手中拐杖,閉閉眼,終於收回視線:“走吧。”
“……是。”
春末仍寒,天未放明,隻在雲層過風時,隱約可看見一點稀薄的光亮。
直升機的發動機轟隆滾起地麵塵土,於喧囂中騰起入空,很快隱沒於雲中。模糊而遙遠的轟鳴聲淹沒入黑夜,朝著彼岸的另一端越飛越遠,消失不見了。
窗簾被風揚得微動,光影錯落。
屏幕亮了亮,是謝恒海發來的消息:【已起飛,在國內注意安全。】
謝離無聲勾了下嘴角,放下手機,抬眼望向仍舊漆黑的窗外,月色昏暗,雲深霧重,隻有天際模糊一道白線。
夜裏風涼,他咳了幾聲,起身去接了杯水。
滾燙的杯子暖著手心,也就沒那麼冷了。謝離歎口氣,走到書桌前,目光觸及桌麵上被揉皺的文件時腳步忽的一頓。
他忍不住想起前幾日的某天晚上被賀昱逼在桌沿後的那一瞬。對方盯過來的目光冷戾,聲音沉啞:“……謝離,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你一直沒有贏過。”
年輕的男人神色漆黑,渾身戾氣洶湧宛如地獄修羅,笑意卻散漫:“是嗎。”
“……可是賀昱,”他的音色裏含了笑,歎息聲危險又惑人,笑盈盈的,“你又是為什麼兩世都要愛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