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所處的曆史似乎在某些節點上發生了改變,千年後的世界並沒有她這個時空的記載……
在現代生存了數十年,柳玉竹除了學了外科醫術,閑暇時候也會在書畫館裏呆著,也就是那時候她學會了鉛筆畫,彩鉛與素描更是她的強項。
然而條件有限,柳玉竹廢了諸多功夫也隻用木炭勉強做了一隻黑炭筆。
隻是這素描畫好了雖然傳神,但難免單調無味,比起場上擅長水墨的眾人們,難免落了下風……
柳玉竹一遍思索著應對方案,手下的畫稿也慢慢地有了雛形。
她選的是最具代表性的“四美圖”中的“昭君出塞圖”,炭筆線條流暢,人物與場景都刻畫得栩栩如生,明暗交界看著十分有真實感,尤其是昭君的一雙桃花眼,更是顧盼流轉,似乎隨時能從畫紙上鑽出來一般。
施韻舟本來是想端著態度,等柳玉竹沒辦法了,開口求他了,他再動手。
卻不想就這麼看著柳玉竹拿出了一隻奇奇怪怪的筆,在紙上塗塗抹抹畫了一堆的線條以後,栩栩如生的昭君出塞圖竟慢慢地出現在眼前。
柳玉竹見施韻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心下一動,一個絕妙的想法浮現。
若是她所料不錯,施韻舟有內定進入三十六閣的名額,一般的技藝肯定難不倒他,隻要能讓這家夥稍微替自己的畫潤潤色,那麼這次的考核絕對是十拿九穩了!
“快把你的下巴摁回去,等下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知道得有多丟人!”柳玉竹嘲諷道,“怎麼,咱們施小公子是沒見過昭君出塞圖嗎?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再這樣我會以為你折服在了本姑娘的‘石榴裙’下了呢!”
柳玉竹故意嘲諷施韻舟,她可沒忘記上次施韻舟諷刺她的事情,“石榴花”這件事足夠她記恨他很久的了。
施韻舟在柳玉竹的嘲諷下這才回過神來,剛剛對她有些改觀的好感值瞬間又跌落到了穀底,反擊道:“任你畫得再好又如何,你這昭君出塞圖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看久了還覺得煩膩……嘖嘖,不是我打擊你,就你這水平,三歲小孩都……”
柳玉竹轉著手中的炭筆,眼神戲虐直接打斷施韻舟:“施小公子既然這麼能說會道,想來畫工應是極好!”
施韻舟被柳玉竹的眼神刺激道,聲音都不覺拔高了幾分:“你這個沒有見識的色女村姑!小爺我才名遠揚整個京都城,你竟然沒聽說過!”
“喲,原來施小公子眼睛雖瞎,肚子裏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哦?”柳玉竹似笑非笑地看了施韻舟一眼,繼續刺激道,“可我隻見施小公子作壁上觀,不僅沒有出手一顯神通,還在這邊對自己的搭檔冷嘲熱諷。嘖……還名揚京都城呢!”
施韻舟叫柳玉竹的一番話氣得眼睛都紅了,狠狠地瞪了柳玉竹一眼,撩起袖子:“小爺今天就讓你好好看看,爺的名聲是不是浪得虛名!”
話音一落,施韻舟便開始有條不紊地配置顏料,準備給畫紙上的圖案上色。
柳玉竹心下一喜,麵上卻依舊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施韻舟大刀闊斧,用色大膽,一副昭君出塞圖有了顏色後越發逼真。而正在作畫的少年也逐漸的進入狀態,神情認真肅穆起來。
“昭君的麵容需要上色,但顏料會覆蓋住你原先畫好的眼睛,我把顏色上上去,你準備好隨時給掉色的地方,用你那古怪的筆補色。”施韻舟理直氣壯地開口吩咐柳玉竹。
柳玉竹見他此刻難得收起了嬉皮笑臉的姿態,倒也懶得跟他計較,湊上前去按照施韻舟所說的,一點點補色。
從來都是見麵就吵的兩人,一時間竟配合得無比默契,真是難能一見。
柳玉竹趁著等待施韻舟顏料幹涸的片刻功夫,揉了揉有些酸軟的手腕,一抬頭竟不經意看到了施韻舟俊美如鑄的側顏。
不得不說,施韻舟的顏值還是很抗打的,尤其是在他認真不犯傻的時候,還是很具有觀賞性的。
柳玉竹一時間看得竟有些癡了,施韻舟後知後覺發現柳玉竹沒了動作,一抬眼就看到了少女有些癡迷盯著自己的樣子。
春末的陽光微暖,兩人又提著精神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堅持了這麼久,此刻額頭上都有細細的汗水。
少女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打濕,一雙鳳眼裏蒙著淡淡的水霧,一臉的無辜,就那麼嬌嬌俏俏地站在陽光裏,卻宛若誤入人間的仙子,可愛又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