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這萬萬不可啊!小公子拚勁全力才將您送了出來,這回兒您若是再巴巴地趕回去,小公子知道了一定會提刀宰了末將的!”徐忠簡直欲哭無淚,這兩人真的是祖宗啊!

“要我不去也不是不可以!”柳玉竹也知道徐忠說的在理,猶豫片刻後,話鋒一轉道,“我且在這山上等你,你現在下山立刻去接應他,必須將他完好無損地帶來我麵前,否則我一定會再回月城找他,無論生死。”

徐忠本以為柳玉竹又在為難他,但見到柳玉竹那一臉認真篤定的樣子,心中的懷疑消散,不敢再猶豫,老老實實向柳玉竹作揖又下山去了。

索性柳玉竹怕徐忠連著施韻舟兩個人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又給了徐忠不少自己研製的毒藥,徐忠靠著這些藥這才一路有驚無險地又混入了月城中。

柳玉竹蹲在山坡上,雙手抱膝定定望著熱鬧萬分的月城。隔得老遠,耳中似乎都能隱隱聽到城中的廝殺聲,還有各種那衝天的火光。

夜色寒涼,柳玉竹卻是一點睡意也無,更是不敢生活驅寒,隻能默默咬牙等著,直從月上東牆等到了天光大亮……

“莫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了?”柳玉竹眼見著天色越來越亮,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而此時,施韻舟與重傷的徐忠正互相攙扶著往柳玉竹這邊的山上趕,後頭是凶神惡煞的追兵們。

徐忠咽下喉間又一口翻湧而出的鮮血,衝施韻舟無力地笑笑:“小公子,末將怕是不能再繼續護著您了,你且把末將放下吧!”

一夜的廝殺逃亡,到了此刻兩人都有些狼狽不堪。施韻舟身上到還好點,徐忠卻是渾身是傷,鮮血淋漓,十分淒慘。

施韻舟搖了搖頭,又拽了徐忠一把,咬牙:“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都把我救出來了,咱們就要一起活著回去!實在不行,便是死在這裏也是不虧了!”

昨夜一場大火燒光了月城的糧運司,施韻舟這才知道自己陰差陽錯之下,竟是燒了前方敵軍在後方最大的糧草補給處,這倒是個意外之喜。沒有了糧草,敵軍再如何驍勇,想來在施家軍手下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這麼說來他施韻舟便是死在這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小公子萬萬不能說這種話,您是將軍獨子,日後施家軍還要靠公子繼承衣缽……”徐忠強壓下胸膛裏翻湧的血氣,勉強衝施韻舟說道,“末將早就將生死置身度外,但小公子卻是萬不能則損在此處的!”

“快追!那兩人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的!”

後方追兵的聲音又響起,施韻舟瞪了徐忠一眼,示意他別再多說,扶著他繼續往密林中鑽去……隻要擺脫了這群追兵,再往前一點,找到柳玉竹,徐忠便還有救。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卻是永遠殘酷的。

還沒等兩人再走出多遠,身後的追兵已經順著兩人一路落下的血跡找到了施韻舟二人。

“嘿……看你們兩個叛賊還能往哪裏跑!”

敵軍獰笑著接近施韻舟兩人,邊上的敵軍士兵也正一點點成包圍之勢,一點點將兩人圍在中間。

“公子小心!”

就在施韻舟思量著自己突圍的可能性的時候,徐忠忽然一聲大喊,隨即翻身撲在了施韻舟身前。

一陣銀光閃過,隨後是刀刃劃破衣料皮膚的聲音,“噗”有溫熱鹹腥的鮮血落在施韻舟的臉上,本就重傷的徐忠又替施韻舟挨了這麼致命一擊,身體隨即軟軟地就要往地上滑去。

施韻舟連忙駕住徐忠的身軀,徐忠靠在施韻舟的肩上,口中有鮮血不斷湧出:“公,公子……快,快跑……”

“徐忠!”施韻舟雙目赤紅地想要替徐忠,捂住背後洶湧而出的鮮血。

“跑什麼?你們兩人今天一個都跑不了!”敵軍為首的將領一臉獰笑地嘲諷,見施韻舟憤恨瞪著自己的樣子,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喲,還有力氣瞪我呢?一會拿下你後,本將便挖了你這雙眼珠子下酒!”

懷裏,徐忠的身軀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漸漸發涼。曆經了生死,施韻舟心裏明白,這會兒便是大羅神仙來了,隻怕也救不回他了。

施韻舟低垂著腦袋,額上散落下的發絲遮擋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隻見施韻舟動作輕緩,甚至有些溫柔地將逐漸沒了氣息的徐忠放下,一字一頓道:“我要你們……償命!”